“啟稟官家,參知政事、樞密副使張齊賢奉旨前來,已在殿外等候?!边€沒等王繼恩說完,忽然殿門口傳來了小黃門的聲音。
趙光義聞聲后,放下手中的毛筆,左手捏著右手,轉(zhuǎn)動了下有些發(fā)酸的手腕說道:“快請張相公進來?!?/p>
“微臣張齊賢,參見陛下”
“張愛卿請起,這不是朝會,愛卿不必拘謹。繼恩,賜座。”趙光義微笑著對張齊賢說道。
大宋對待文官仕人,一向是禮待有加,趙光義又是以“溫恭謙禮”的形象示人,自是讓臣子們對皇帝的禮遇感恩戴德。
“張愛卿啊,朕此次昭你前來是為了北邊和西北的邊事,此次遼人犯邊,你怎么看,樞密院那邊可曾想好了應對之策?”。
在宋代樞密院與中書門下分掌軍令與政令,號為“二府“,樞密院俗稱“西府”主掌軍事調(diào)度與征戰(zhàn);
而東府就是中書門下,又稱政事堂,為宰相機構(gòu),掌大政,主要是民政,
當然軍政乃國家大事,也不能完全繞開東府政事堂。事實上,樞密院的建立,是大宋官家以樞密院的長官來分割宰相的掌兵之權(quán)。
張齊賢聞聽皇帝的問詢后,離座躬身說道:“回稟官家,今日下早朝后,臣與樞密院眾同僚商議過此事,
臣等認為,西北面黨項人的騷擾,乃是疥癬之患,不必耗費太大精力,遣派一將領(lǐng)鎮(zhèn)守即可,李繼遷斷不會與我大宋軍隊正面對撞,他只會趁機謀利。
真正的心腹之患還是北面的遼人,但我們已經(jīng)提前得到遼人即將南侵的情報,我邊軍有了提防,遼人也就失了先手,所以官家不必過分擔心?!?/p>
趙光義聽后微微頷首,說道:“樞密院既然已經(jīng)有了應對之策,朕也就安心了。楊業(yè)之子楊延昭此次從北地歸國,又給我大宋帶來了關(guān)鍵的情報,依張愛卿看來,該如何賞賜???還有,據(jù)說楊業(yè)的孫子也回到楊家了,楊家父子數(shù)人戰(zhàn)死沙場,為國捐軀,活下來的人都是忠烈之后啊,朝廷不能虧待了他們?!?/p>
張齊賢躬身回道:“官家仁義,楊家滿門忠烈,朝廷自當厚待其家人,楊延昭久居遼地,熟悉遼人軍備與風俗,可授其官爵,安置于宋遼邊境戍邊;
楊業(yè)之孫朝廷可授其爵位,安置于太學,也讓楊家有個文人子孫,畢竟楊家世代為將,也該出個文人了?!?/p>
“如此甚好,此事就交由張愛卿操辦吧,順便也考察下他叔侄二人的能力,看能否委以重任?!壁w光義想了想說道。
張齊賢退下后,趙光義緩緩的從龍榻上起身,從腿部傷口處傳來的陣陣疼痛,使他的面容十分扭曲,口里咝咝的吸著涼氣,
一旁的宦官王繼恩見狀,趕緊上前扶住趙光義,緩聲說道:“官家,您舊疾復發(fā)不宜走動,若是官家乏了,老奴喚幾個人來表演一番,給您解解悶兒,”
“唉,算了,朕只是想出去走走,這身體也是不行了,陳年傷口最近又復開裂,太醫(yī)院這幫庸醫(yī),朕養(yǎng)他們何用?他們只會說讓朕多休養(yǎng)、不動怒,哼……”趙光義嘆了口氣說道。
二十多年前的宋遼“高粱河”之戰(zhàn),宋軍兵敗,趙光義只身匹馬逃跑,途中被耶律休哥射中兩箭,
雖只是腿部中箭不致命,但是一來趙光義當時急于逃命,來不及治傷,等回城時,傷口已經(jīng)感染化膿,也就是俗稱的“風邪入體”;
二來趙光義平時錦衣玉食,平素只好文學,不喜鍛煉,身體也不是很健壯,所以箭傷一直陪伴了趙光義二十多年,時不時的折磨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