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了了。
桌上的雪人真儀,此時此刻,竟無法描繪心中那份震撼。她看著立于試煉臺上萬眾矚目的了了,一時間,生出無限向往——那樣的榮耀,那樣的贊美,誰不想要呢?
被金屋藏嬌有什么好,成為人人艷羨的強者,掌控自己的命運,遠勝無怨無悔等待他人偶爾的垂憐。
“咦?!?/p>
玉書察覺到奇怪,“了了的雪人怎么開始化了?”
雪人的臉上有兩道溝壑,滑落雪水,看起來簡直像是雪人在悔恨哭泣,無論玉書怎樣施法都無濟于事,雪人一直在化。
真儀后悔了,她忍不住要想,倘若自己沒有沉溺情愛,沒有總是追逐師尊,而是將心思用在修煉上,哪怕無法成為了了這樣的強者,是不是也能擁有另一種人生?不去想女愛男歡,只要出人頭地。
可現(xiàn)在已經(jīng)晚了,她死了,再也回不去了,永遠不會再有重來的機會,也許了了正是因此而生,她察覺到了自己隱隱的不甘,察覺到了她想知道另一種人生的模樣,所以才會來到這里,代替自己存在。
雪人不停地融化,真儀的淚水滾燙而又熾熱,她早該承認的,她怎么可能不后悔?怎么可能不害怕?把自己的命獻上,用自己的身體做容器,不顧一切的自我糟踐,只為了虛無縹緲的愛。
可她不能承認,因為一旦承認,就意味著她的人生將毫無意義。
“師妹!你的雪人,快看你的雪人!”
凌波歡天喜地想拉了了下來,卻見小師兄手中雪人正在汩汩融化,她大驚失色,“大師兄,你怎么不管管?”
元景委屈不已,他跟玉書試過了,根本無法阻止雪人融化,不是他不管呀。
了了從玉書手中接過小雪人,在她掌心,小雪人停止了融化,不僅如此,重新恢復(fù)了原本模樣,又是白白胖胖憨態(tài)可掬,見狀,凌波意識到自己仿佛誤會了什么,了了可能并不是愛慕大師兄……虧她一直以為她如此珍愛這個雪人,是因為大師兄所贈。
大師兄太弱了,都被打成豬頭,了了還是不要喜歡他的好。
真儀還在哭,了了也不知道她哭什么,她托著雪人進入大殿,真儀終于見到了朝思暮想的師尊,可這一回,她顧不上心動心痛,她眼前還回蕩著了了站在一層試煉臺的模樣,她還在幻想著如果自己當初也拼命修煉,是否能夠得到相同的榮耀。
她越想越難受,越想越痛苦,淚水止不住咕嘟咕嘟。
一直到回去座峰,又被了了擺到窗臺,真儀還在哭。
了了把她嘴巴封住,她就無聲的哭,反正靈魂也不會哭瞎眼,不必擔(dān)心被人發(fā)現(xiàn)。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愛我,他愛我。他怎么能不愛我,他抱過我,吻過我,與他朝夕相處的是我的身體,在他耳邊縈繞的是我的聲音,他時時刻刻都要看著我想著我,他愛我,他愛我?!?/p>
原本還哭哭啼啼的真儀猛地抬起頭,了了正面無表情語氣冷冰冰地說著話,這話令真儀感覺無比耳熟,半晌,她哭不下去了。
這、這不是她之前說的話嗎?那時了了不過隨口一句“后悔”,她便自顧自認為自己才是師尊真愛,發(fā)出一陣壯語豪言,怎么了了全都記住,還一個字不帶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