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見微此時無比感動,淚水都在眼眶打轉(zhuǎn):“多謝大哥,多謝二哥?!?/p>
兄妹三人其樂融融,見了了不吭聲,凌大還逗她:“了了,回家了開不開心呀?聽你娘說,你頗舞刀弄槍,等改明兒個跟大舅舅過幾招如何?”
了了聽了,將凌大從頭到腳看過一遍,不知這文弱官員是哪里來的自信,竟敢如此瞧不起自己,于是點頭:“好啊,就明日?!?/p>
凌二一聽,樂了:“成,這就叫選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明日,大哥,你可別輸給小外甥女,那就難看了,我要笑話你一輩子的。”
凌大很有信心地拍xiong脯保證:“怎么可能?”
凌見微噗呲一聲笑了,知道兩個哥哥是存心逗自己開心,這一刻仿佛真的回到幼時,兩個哥哥牽著自己的手,一左一右,讓人常常想,要是不用長大就好了,永遠(yuǎn)停留在小時候,當(dāng)個快樂的小孩。
待到了凌家,凌老太爺跟凌老太太帶著兩個兒媳跟一眾孫兒在門口翹首等待,排面拉滿,崔凌兩家和離一事,知道的人不少,他們這是存心給女兒做臉,不讓人瞧她不起,見微可不是被休的,她是不愿意跟崔肅繼續(xù)過了!
不過凌老太太在見到外孫女時,還有點犯怵,上回了了在崔家說的話直到現(xiàn)在回想起來,老太太臉上都還火辣辣的,因為是真被說中了痛處,回來也是病了一場,但她擔(dān)心說出實情,會令老太爺生外孫女的氣,硬是強(qiáng)撐著不透露,同時也不許兩個兒媳說出去。
這回見面,還是疼愛之心占了上風(fēng),噓寒問暖關(guān)懷備至,像是為了彌補(bǔ)。
了了性情冷淡,對于他人的熱情從不回應(yīng),凌見微卻很受用,她原以為母親會生自己的氣,沒想到母女之間壓根沒有隔夜仇,自己在崔家過不下去了,娘家竟還一如從前愿意接納自己,這多讓人感動??!
了了:有什么好感動,這本來就是你家。
到了年紀(jì)就被掃地出門,送給另一個男人當(dāng)妻子,給人當(dāng)牛做馬生兒育女,她怎么不看兩個哥哥過得是什么日子?一點小恩小惠就這樣感動,怨不得被崔肅哄得死去活來。
如凌大凌二所說,凌見微未出閣時的院落保存完好,和過去一模一樣,他們家也算人丁興旺,老太太生了一女兩兒,老太爺?shù)氖觽冊缭绶殖鋈芜^,凌見微雖只有了了一個女兒,凌大凌二卻是妻妾皆有,兒女雙全,凌家雖大,但主子多,總不能全擠一個院子里頭。
已出嫁的姑奶奶的院子,自然受盡青睞,不僅位置好,布置好,里頭還有許多當(dāng)初凌見微出嫁時沒帶走的首飾細(xì)軟,想住進(jìn)來的可不少。
晚上,凌見微還在收拾行李,崔肅還算有良心,沒克扣她的嫁妝,當(dāng)年單子是什么樣子,今兒回來就是什么樣,一樣不少。
臨走時崔肅怕她受委屈,從賬房支了一大筆銀子給凌見微,她不想要,覺得都和離了就該斷個干凈,是了了收下的。
這本來就該收,凌見微不用是凌見微的事,她名義上可還是崔肅的女兒,衣食住行由崔肅來養(yǎng),有什么問題?
了了沒有提醒凌見微讓她別收拾了,再怎么收拾,她在凌家恐怕都住不長久,因為現(xiàn)在的凌家不是從前,哪怕是手足情深的凌大凌二,在成家后也難免有些小矛盾小摩擦,如今凌家人這樣多,凌見微多住幾天就會發(fā)現(xiàn),不可能每個人都真心歡迎她回來。
在這個家,她娘她爹或許不會嫌她,但她的確是多余的,而且很難被接受。
別的不說,光是律法規(guī)定,和離之女三年內(nèi)必須再嫁,凌大奶奶跟凌二奶奶恐怕就得好一陣子睡不著覺,凌家不算巨富之家,姑奶奶得到的越多,其她人得到的就越少,她們的兒子要娶妻,她們的女兒要出閣,凌見微多一分,兒子的聘禮就少一分,女兒的嫁妝也要寒酸一點。
而且二老對姑奶奶這么看重,攥在二老手里的好東西,會不會也往姑奶奶那邊傾斜?
凌見微出嫁這些年,崔肅為討她歡心,逢年過節(jié)都會親自陪她回娘家,但很少會在這邊住,就算住了,也就是一夜,次日一早又要回府,所以少女時期那種親密之感,其實已很難尋得。
她在房間里來來回回轉(zhuǎn)了好幾圈,最后回到女兒身邊,有些遺憾地說:“可惜那時伺候在我身邊的人,跟現(xiàn)在不一樣,好多東西都有點老舊了,我也老了?!?/p>
了了看著她:“你才三十出頭?!?/p>
“尋常人家這個歲數(shù)都當(dāng)祖母了。”凌見微順口回答,“怎么樣,今天晚上跟阿娘一起睡如何?”
了了起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