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來領人的,里頭那兩個是我家的……”
年爾的話沒說完,老姨跟大姐的眼神瞬間變了。
這個說:“哎喲,那倆不檢點的小男子是你家的呀?哎喲喲喲,這姨可得說你兩句了,你說說你,瞧著板扎盤順的好青年,怎地不管好家里的小男子呢?”
那個說:“就是說哦,姐跟你說,這倆你是不能再要了,他倆被扭送到官府時,褲子都沒了,屁股蛋露了一路,這種男人咱可不能要啊,不守男德,容易鬧得家宅不寧!”
年爾趕緊解釋:“不是,他們不是我的……他們是我的弟弟?!?/p>
“是弟弟?”老姨聽了,露出嫌棄的表情,“那你娘也太厚此薄彼了,咱們好人家,雖說女兒重要些,卻也沒有這樣對待男兒的,你看我家男兒,我都不讓他出門,免得皮膚曬黑了不好找家主,你家這兩個實在是……”
老姐也很嫌棄:“天呢,這么粗壯,屁股蛋子上還長毛,你們家到底怎么教男兒的?這日后誰從你家聘豐人,豈不是遭罪么!”
年爾被數(shù)落的頭暈眼花,到了最后她自己都快被繞進去了,趕緊不再跟這兩位廢話:“兩位,可否幫幫忙,讓我進去?”
熱心腸的老姨跟老姐二話不說,發(fā)揮出真正實力推擠開人群,還真讓她倆搞出一條窄窄的通道,看得年爾欽佩不已,這是她做不到的,師尊師姐們也做不到!
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終于擠出人群后,年爾就看見她那倆棒槌師弟被捆的跟個粽子似的,正摁在板凳上挨打呢!
厚厚的板子高高揚起狠狠落下,一下一下盡數(shù)拍在兩人的屁股上,若是修為還在,他們還能保護一下自己,但修為被師姐封住,這皮肉之苦便不得不受。
兩個都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出身好,順風順水拜入名門,何曾吃過這樣的苦?
當下叫得宛如殺豬一般。
年爾悄悄往旁邊退了下,用一位魁梧老姨的身板擋住自己,修士入世便要入鄉(xiāng)隨俗,若大庭廣眾之下阻止官府行刑,難免會敗壞官府在百姓心中的威嚴,所以她決定等師弟們挨打結束后再露面。
——打死年爾也不會承認她是真心想看兩個師弟挨揍的。
分別五十個板子下去,兩個屁股頓成一灘爛肉,充血紅紫腫脹的比他們的腦仁兒都大,穩(wěn)坐高堂的薛大人卻面無表情,蓋因對待這種違法的男子,無論情由都要先打板子,此乃律法,哪怕是她也得遵守。
打板子時,年爾還聽見周圍的大娘大姨大姐們在討論誰的屁股比較白誰的腿毛比較多云云……還有小孩兒拍手嘎嘎樂。
那個正樂的小孩兒也在公堂上,一左一右分別有兩個女子,這會兒她笑得嘴里露出兩排小白牙,巴掌拍的跟板子還恰好對上,節(jié)奏感頗強。
不過吸引了年爾注意的并非奇怪小孩兒,而是她身邊的其中一名女子。
“堂下何人,籍貫為何,家住何處?”
薛大人聲音冷漠如冰,一雙眼眸漆黑深沉,不見絲毫憐憫。
棒槌師弟挨板子挨得快暈過去,可惜他們剛要放縱自己暈倒,就被人當頭潑了一盆冷水。得,這下暈是不行的了。
“你、你們……”一師弟顫巍巍地說?!澳銈兘o我等、等、等著……”
另一師弟埋怨地看他一眼,知不知道什么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師姐還沒來你放哪門子的狠話?是不是想被凡人活活打死?
夏娃舉起手道:“大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此人竟敢當堂威脅于我們這樣的良民,還請大人為我們做主??!”
師弟們:……
若是可以,恢復修為后,他們第一個殺的就是這小兔崽子!
薛大人瞥了眼夏娃,將先前的問題重復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