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搭在趙立冬對面下鋪。
對面下鋪靠窗那一半坐了個女孩,
正扭頭看著窗外,
儼然一副眼不見為凈的樣子。
趙立冬看得很不爽,她抬腳踢了下男人:“起開,
這是我的位置?!?/p>
她臉上一點笑意也沒有,毫無禮貌可言,盯著人的眼神透著一股野性的冰冷。男人正跟對面女孩搭話呢,哪怕人家不搭理,被趙立冬這么一踢,頭一抬就要發(fā)脾氣,但不知為啥,竟訕訕地將那只臭腳收了回來,踩在了鞋面上。
見男人還坐著不動,趙立冬嘖了一聲,又踢了他小腿一下:“聽不懂人話嗎?這是我的位置?!?/p>
對面女孩、路過乘客、兩邊中上鋪已經有人的位置,紛紛探出頭來看熱鬧。
出門在外低調行事不惹事,這幾乎是所有人的常識,尤其是女孩,即便遇到一些讓自己感到不適的事,也往往會選擇忍讓,忍無可忍的時候,她們大多還是能夠保持禮貌,但趙立冬不是這樣的。
她的字典里沒有禮貌兩個字,她對待人類從來一視同仁,那就是不放在眼里,不當回事。
嬉笑怒罵的豐沛情緒只是表面,開心與生氣也都來得淺淡,傲慢才是她的本性。
男人回過了神,尤其是被對面女孩那出了口氣的表情看的心頭冒火,今兒趙立冬要是個男人,他大抵也就灰溜溜走了,可男人定睛一瞧,這姑娘看著年紀也不大,帶這么多行李一看就是獨身一人,那他還有什么怕的?
當即就要橫起來,誰知人剛站起身呢,腿彎處驀地一疼,不知怎么回事撲通一聲雙膝跪地,給對面女孩行了個大禮,最慘的是他的頭,眾所周知火車臥鋪兩張床之間距離很窄,所以這一下腦袋直接磕到了鐵質床沿,發(fā)出砰的一聲。
趙立冬從小到大吃得都是筒子樓里最好的,哥哥們可能三個人分一個蛋,但她能獨享,周惠還找門路給她買奶粉,所以她雖然才十六,但個頭已經竄得跟趙建設差不多了,而且儼然還有繼續(xù)往上長的勢頭。
飯都吃不飽的年代沒人會想著減肥,胖子才惹人羨慕。
“沒過年呢,行此大禮人家也沒壓歲錢給你?!?/p>
對面女孩撲哧一聲笑出來,又連忙控制。
男人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舉手就想打人,趙立冬哪里是他能碰得著的,她惡劣地笑了笑,抬手頂住男人揮舞過來的胳膊,然后旁邊眾人都沒看清楚怎么回事,男人就立馬又跪了,這回膝蓋往地上一杵,聲響驚人。
趙立冬涼涼道:“給我磕頭就更沒壓歲錢了?!?/p>
男人聞言,用極為怨狠的眼神盯著她,趙立冬瞇了瞇眼睛,一腳踩在了他臉上,就著這個姿勢彎腰,右手搭在屈起的大腿上:“再敢用這種目光看我,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眼珠喂狗?”
說話間,又給了男人一腳,這回把他踹個仰倒,男人挨了這幾下,身上疼得要死,可衣服一掀什么痕跡也沒有,知道碰上的不是善茬兒,爬起來就走。
趙立冬不管周圍人怎么看自己,反正她的視線往旁邊一掃,根本沒人敢跟她對視。
倒是對面女孩在趙立冬坐下來后遞來一張干凈的白手帕:“……擦擦吧,不嫌棄的話。”
她指的是男人之前坐過的地方。
趙立冬順勢抬了下下巴:“你擦?!?/p>
女孩:?
她猶豫了下,怕趙立冬打自己,立馬伸手幫忙擦了,趙立冬這才坐下,女孩收回手帕后遲疑半天,還是小聲跟她說:“你小心點吧,剛才那個人不是自己,有人跟他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