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放心吧,仆等自會好好招應(yīng)!”
吳川聞言后當(dāng)即便咧嘴一笑,他之前也和家奴們一道去保護(hù)被拘押在河南府別院的張岱,自然也知道事情緣由,這會兒不免便樂不可支,扯著王守貞便往跨院里的馬廄送去。
“狗賊知我是誰?休得……”
王守貞面對張岱的時候,自是心里打怵,可當(dāng)見到吳川區(qū)區(qū)一個馬夫都敢對自己如此失禮,當(dāng)即便瞪眼怒喝起來。
然而他話還沒喊完,當(dāng)即便被一個絆腿甩出去,頭都撞在了馬廄橫欄上。
“不過是一個狗膽包天、竟敢冒犯刁難我家郎君的一個蠢物罷了!既入此間,老老實(shí)實(shí)聽從老子處分,否則自有你苦頭吃!”
吳川又走上前,拎著這家伙腦袋便往圍欄上撞,嘴里還惡狠狠道。
“不、別……我囊中有錢,你等盡取去,不要再為難、若還不夠,再使家人來送!我是霍公子,你等惡我,有害無益!”
王守貞還待掙扎,不料手腳都被馬廄中幾人把持住,心中頓時一慌,忙不迭放低了姿態(tài)喊叫道。
幾人聞言眸光頓時一亮,往其懷中掏摸一番,果然翻出來百十錢與幾個金餅銀錠,自是眉開眼笑,于是便喝令王守貞到馬廄中去收拾馬糞,自己幾人則到一旁分起贓來。
那濃臭的馬糞氣息熏得王守貞連連干嘔,不多久已是滿臉淚水,心中自是憤懣至極。一想到若沒這檔子事的話,自己這會兒多半在狎妓玩樂、歡度元夕,一時間更不免悲從中來,直接在馬棚里放聲大哭。
張岱同樣沒有多好受,為免再別生事端,接下來他也一直在家閉門讀書,甚至就連歡鬧無比的元宵節(jié)都沒出家門去逛一逛。
雖然說王守貞就在自家馬廄中忙活著,但也說不準(zhǔn)會不會有其他人盤算著暗中襲擊自己,或是給王毛仲找回場子,或是想要栽贓嫁禍,總之還是待在家里最安全。
元宵節(jié)前后宵禁解除,坊間百姓們自是歡樂的很,就連他們張家子弟都湊錢搞了幾架花車彩燈、并請了幾名伶人伎女暢游城中。
張岱自己為小命計,雖然沒有外出游玩,但想到族人們之前保護(hù)自己的事跡,便也拿出兩百貫錢來做他們玩樂之資,讓他們很是喜樂。
元宵節(jié)過后,一個年節(jié)也總算是結(jié)束了,無論士民都要收心、開始新一年的忙碌了。民間耕織百業(yè)不需多言,而在朝堂中新一輪的人事傾軋也再次開始了。
首先被踢出局的便是已成眾矢之的的御史大夫崔隱甫,在中書門下兩名宰相以及數(shù)名重臣附議之下,盡管皇帝對崔隱甫還未厭倦、比較肯定其對御史臺的管理,但仍不得不罷免其職,轉(zhuǎn)任為工部尚書。
然而接替崔隱甫擔(dān)任御史大夫的人卻讓朝士們都比較意外,竟然是之前因受祁國公王守一所累、外貶臺州刺史的前宰相張嘉貞。
張說自朝中返回家中時,一臉失落之態(tài)。如果說他跟崔隱甫之間的矛盾還只是政斗的層次,但是跟張嘉貞之間那是直接在中書省肉搏干仗的情況,當(dāng)時在場的宰相源乾曜和王晙險些沒有拉開。
張嘉貞的這一樁任命,就意味著防范張說黨徒在朝堂重新結(jié)成勢力仍然是接下來的朝政重點(diǎn)。所以在這一任命下達(dá)之后不久,原本已經(jīng)同意舉薦張九齡為吏部侍郎的宰相杜暹頓時也改變了主意。
張九齡連被舉薦的機(jī)會都失去了,接下來自然也就不必再討論適不適合。
而新任的吏部侍郎則是由宰相李元纮所舉薦的前魏州刺史崔沔,御史中丞宇文融則外授魏州刺史,整個御史臺只剩了一個中丞宋遙沒有被動。
“大父和崔沔關(guān)系如何?”
其他的朝中人事變革,張岱可以不在意,但吏部侍郎卻關(guān)系著他的切身利益,在得知此事后,連忙向他爺爺詢問起來。
張說聽到這個問題后也挺尷尬,沉默片刻后才說道:“崔沔前任中書侍郎,因其判事與我多有不協(xié),所以外授魏州刺史,不意今歸……”
張岱聞言后也有些傻眼,咱就說這大唐里里外外,還有你沒得罪過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