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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0 前路任我闖（第2頁）

張岱聽到武惠妃悲聲，一時間也哭得更加悲痛起來。牛貴兒等侍者見狀紛紛入前勸解，兩人才各自收起了哭聲。

感情上的共鳴容易讓人生出親近之感，雖然并沒有往來太久，但武惠妃再望向張岱的眼神也變得更柔和，又開口說道：“往事俱已，而今你姨母戶下也有兒女成人，只是他們?nèi)匀磺啡睅啄耆耸碌哪ゾ?，遠比你要稚嫩無知得多，你這表兄也要記得扶掖少類?。　?/p>

張岱連忙又頓首應(yīng)是，別管日后如何相處，在這感性時刻就得給足情緒價值：“過往不知母性為何，而今知矣！姨母賜我以厚恩，我自報弟、妹以甘霖。敢有疏遠不及，倫理不容！”

這回答讓武惠妃十分的滿意，得知張岱做挽郎入宮后還沒來得及用餐，連忙讓人進奉餐食，姨甥兩便在這殿內(nèi)一邊進食一邊閑聊。

聊天中，張岱也講起了那飛錢的事情，并表示請武惠妃也參與進來分一杯羹，武惠妃對此卻熱情不大，只是擺手笑語道：“我今在深宮中，又無用錢處，用度也不乏，外間親屬偶有進奉都多數(shù)退回，倒也不必貪取你們少輩的事利?！?/p>

“說來慚愧，此是渤海公傳達圣人之意，孩兒才頓悟沒有及時表情于姨母，故才匆匆入拜……”

張岱先說了一下這是皇帝的意思，然后又說道：“姨母乃天子婦，并食于國，自無所缺。但諸表弟成人后也需有錢事的幫補，才能從容于人間，豈可久仰父母?！?/p>

他有點拿不準(zhǔn)皇帝讓武惠妃參與進來是什么意思，能想到的可能就是皇帝對這事有點小興趣但又不太大，所以讓武惠妃這個工具人插上一腳，如果來年真的發(fā)展好的話，不排除直接收歸內(nèi)庫的可能。

這么想或許有點小氣，但想到這老登晚年為了享受，各種盤剝無所不用其極，看到某個新興行業(yè)先點個燈開視野，等到日后發(fā)展壯大再收割，絕對是有可能的。

對此張岱也談不上什么抵觸，只要自己力量還沒強大到能夠挑戰(zhàn)皇帝，天下都是人家的，何況一樁小買賣。他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在這復(fù)雜的人事關(guān)系當(dāng)中抓住那些可以幫助自己向上攀爬的元素。

至于說未來會面對什么樣的局面、會不會綁在壽王車上下不來，現(xiàn)在想這些沒有用，庸人自擾而已。李林甫下不來那是他自己的問題，人安祿山直接對那爺倆貼臉開大。

實力不行，什么時候都是隨波逐流。實力夠了，你管我趴哪車？老子特么自己就是一駕車！

武惠妃聽到這是皇帝的意思，而張岱又言及她兒子們的前途，頓時也不再是之前那副漫不經(jīng)心的態(tài)度。

她神情變得認真起來，又不無羞赧道：“你姨母自幼生長于內(nèi)宮，外間的見識實在不足，六郎你覺得此事應(yīng)當(dāng)如何處置？若覺得力薄，我這里可以分派兩個人員給你使用?！?/p>

張岱眼下也只是稍作通知，確定武惠妃有一個參與的意愿。具體的經(jīng)營和股權(quán)、話語權(quán)的分配，仍待完成岐王家這一樁業(yè)務(wù)，他從長安返回之后再商討。

至于武惠妃提出要派人，張岱也沒有拒絕。

只有武惠妃明確參與，他作為武惠妃的外甥，在這件事情里也就有不被踢出局的底氣了：你們固然都是皇帝鷹犬，我也有枕頭風(fēng)直達圣聽，不想好好過，那大家就互相傷害！

他在武惠妃這里一直待到天黑時才被內(nèi)侍引出，倒是挺可惜沒有見到皇帝。不過轉(zhuǎn)念一想眼下皇帝正扮演一個痛失手足至親的深情男子，自然不可能到后宮內(nèi)眷處瞎轉(zhuǎn)悠。

接下來喪禮各項儀軌陸續(xù)進行，而岐王家財也在被快速盤點。所謂浮財雖然不一定是指的錢帛，但一定是能夠快速在市場上變現(xiàn)、價格也比較統(tǒng)一，因此盤點起來倒也快。

最終在洛陽發(fā)喪的前一天，岐王東都家財被盤點完畢，一共有一百七十余萬貫，遠遠超出了之前張岱所說的百萬貫，全都被收藏在道光坊倉邸中。

王元寶在見到這些錢財入庫后，便也先一步返回長安、準(zhǔn)備在長安籌措錢帛。他雖然是長安巨賈，但一下子拿出這么多現(xiàn)錢壓力也很大，所以需要籌措一番。

這件事雖然沒有大肆宣揚，但是在都內(nèi)一些權(quán)貴圈子里也已經(jīng)不是秘密了。畢竟岐王喪禮本就萬眾矚目，巨額家財如何處置自然也讓人津津樂道，所以許多人都已經(jīng)在暗中留意。

接下來護送岐王棺槨返回關(guān)中的送葬隊伍也從洛陽大內(nèi)出發(fā)，龐大的送葬隊伍前后長達數(shù)里。

張岱等挽郎們各自執(zhí)紼于岐王棺槨兩側(cè)，神情肅穆、高唱挽歌，在左右觀禮的洛陽百姓們注視下，沿天街一路向南，自定鼎門出都之后，隊伍便向西折轉(zhuǎn)，直投崤函道往長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