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張家后,張岱先將周良的行狀遞上,然后講起姚崇的孫子就任河南府法曹參軍以及威脅自己的事情。
果然張說在聽完后,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沉默片刻后才說道:“此事我知,你不必憂愁。姚氏小兒驕狂,自然有人教他!”
張岱聽到他爺爺這么說,看來是打算出手教訓(xùn)一下姚閎了,心中頓時生出一種作為反派戾氣滿滿、小氣記仇的自覺。
我們張家就這樣,得罪小的出來老的,如果姚閎是這個位面的主角,那他們張家滅族的種子就在今天種下了!
張說如今雖然致仕,但要收拾一個姚閎還是手拿把掐。張岱對此也不再多問,轉(zhuǎn)而講起他另一個想法,那就是招攬幾個武力值高的隨從。
他如今得罪的人也不算少,整個河南府都給端了一半,還得罪了作為關(guān)隴天龍人的李林甫,眼下還在洛陽,以后去了長安更得小心點。
聽到他這個訴求,張說想了想后讓仆員取來一個裝滿名帖的筐籠在里邊翻找片刻,才翻出一張名帖甩給張岱道:“此徒舊是我軍中部將,之前因事解職、入都訪我,想今仍留畿內(nèi),你可遣員去問他。”
張說最為人知的身份便是文壇宗主,但實際上他也是盛唐時期出將入相的代表人物,尤其這最后一次入朝拜相便是因為軍功,并不是一個只知道夸夸其談的書生腐儒。
在其收拾給張岱的那些書里邊還保留著他之前任職幽州、并州等地時的奏書,對東北二蕃、漠南九姓等邊事問題都有自己的一套方略。
后世因其文學(xué)上的身份以及奏罷邊軍等主張,將其歸類為罔顧邊患、對外軟弱、一味主張偃武修文之人,這顯然是不對的。
開元初期雖然有一種不幸邊功的思潮,但是隨著國力的恢復(fù),這種想法也在改變,直至天寶年間邊疆武人罔顧邊防的實際需求、為了邊功頻頻主動的挑起邊釁達(dá)到了一個極點。
這種窮兵黷武的風(fēng)潮發(fā)展到gaochao時,就連王忠嗣這種軍方最重要的代表人物有所反思、想要懸崖勒馬都被時代一碾而過,而其繼任者哥舒翰則是一反前轍的西屠石堡取紫袍。
到最后邊將們比拼的已經(jīng)不再是兵法韜略,而是誰的膽量大、誰更漠視人命,那誰功勞就越多、升官就越快。反正背后有著大唐皇帝焚國以助,又有什么好怕的?
“是胡人?”
張岱接過名帖一瞧,發(fā)現(xiàn)落款寫著是“前太行鎮(zhèn)將安孝臣”,當(dāng)即便好奇問道。
“胡兒雖鄙,弓馬卻熟。舊年從軍克定九姓之亂,時齡與你如今仿佛,已經(jīng)屢得陷陣之功。你又不是訪求什么詩書良才,此胡有力,可以暫用?!?/p>
張說聞言后又笑語說道,旋即臉色又變得稍微嚴(yán)肅起來,沉聲說道:“今為人所脅,乃知勢力孤弱,更應(yīng)用心于學(xué),蓄力養(yǎng)志,以待鳴時。近日諸事悉定,交代你的課業(yè)也要用心修習(xí),來日我要考校!”
張岱聽到這話便有些頭大,他不愿意待在家里一部分原因就是怕每天被抽查作業(yè),先恭恭敬敬的應(yīng)承下來,等到離開家后便又開始放蕩的生涯。
當(dāng)然也談不上多放蕩,畢竟現(xiàn)在人身安全都沒啥保障?;氐郊液?,張岱便安排丁青騎著自己的馬按照拿上名帖、按照上邊的地址去訪那胡人安孝臣。
看著丁青這小子喜孜孜的策馬而去,張岱心里沒來由生出一股被ntr的感覺,心里也盤算著家里是時候再添一些馬驢等代步牲畜以滿足不同家人的出行需要。
張義從縣廨雇傭的官奴也送回了家里,三女兩男,年紀(jì)都在二十到四十歲之間,看著倒是本分老實,已經(jīng)在阿瑩的安排下開始在宅中灑掃忙碌起來。
其實私人是不準(zhǔn)役使官奴的,只不過這種事情也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洛陽縣戶數(shù)眾多,眾多官奴役力無處使用還要供給衣食,放使于權(quán)門私家既能收取一份傭金,還能減輕一些負(fù)擔(dān)。
這些官奴也更樂得作役私門,官府安排的工役又苦又累,私人家里無非灑掃侍奉,又或從事一些簡單的工技生產(chǎn),遇到仁厚的主人家還能獲得額外的休息時間和賞錢,甚至愿意出錢將他們贖買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