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李朏官職雖卑,但也仍比張岱高了一等。太常主簿職比別司功曹,對于署內(nèi)官員的表現(xiàn)有監(jiān)督和評價的權(quán)力,同時又負責(zé)一部分庶務(wù)的安排,也算是在工作中需要頻繁接觸的一個職位,與之處好關(guān)系自然沒有壞處。
“家父常謂李主簿宗子內(nèi)秀、懷才負能,所患者人未識之,但使時來運轉(zhuǎn),必能趁勢而起、力佐邦國!”
他向著李朏作揖笑道,但實際上也從沒聽他老子講起有這么一位同年。
李朏聽到這話后自是很滿意,國朝享國年久,如他一般落魄宗室不知凡幾,哪怕已循常途入世,這一個宗室身份仍是最令他們感到自豪的一個標(biāo)簽。
他便也連連對張岱笑語道:“我之前宦游畿外,去歲歸朝本意游訪時流舊好,卻聞你父早已奉節(jié)入州宣政,憾未相見。如今竟與其子同署處事,可謂奇緣,來日他歸都時,你且告我,必攜酒登門、共覓一醉!”
“若欲覓醉,何待來日?下官雖齒短晚輩,但也盼望能從游時流賢長。適逢今日相會署中,不如此日便共李主簿并諸同僚歸坊宴樂?”
這里斷斷續(xù)續(xù)又近來十幾人,張岱一時間也不能記下太多的名字,總不好將官衙當(dāng)作自家的會客廳,于是便索性提議歸家宴請一眾時流。
眾人聞言后也都紛紛叫好,正如趙嶺所言,太常寺事務(wù)可繁可閑,每天其實也沒有什么重要的事務(wù)要做,早退一次也沒有什么。
眼下剛剛過了午后,這么多人一起早退,總要去請示一下長官。在場眾人面對大卿崔日知多少有點犯怵,于是便又都推舉張岱上那望省樓去請示。
張岱瞧他們那有些局促的神情也是一樂,于是便順從眾愿登樓去請示,崔日知正臨高遠眺尚書省,聞言后只是點了點頭,旋即便擺手將之屏退。
于是接下來一行人便鬧哄哄出了承福門,張岱接著便招來等候在外的丁青,吩咐他先去承福坊宋三娘家通知置備酒食。
可是他這里還沒說完,一旁同僚們便笑語道:“張郎可是忘了某等職任何處,入坊尋歡何須就于私娼家啊!直去左右教坊無妨,只消給予些許酒食資費即可,何須將得來不易的俸祿浪使給坊中娼兒!”
張岱瞧這些家伙興高采烈的模樣,就猜到他們沒少借著職務(wù)之便去左右教坊玩耍取樂。而他卻是在之前往宇文融家做客時才經(jīng)過教坊,卻還沒見識過教坊那些官妓風(fēng)采如何。
此時聽到眾人起哄,他心中也是頗為意動,于是便與眾人一起繞行到皇城南,自天津橋過了洛水后便一路往左右教坊所在的明義坊而去。
與此同時,他也沒忘了讓丁青再回家招一些壯丁過去,須知明義坊南的承義坊還有王毛仲家宅,誰知道會不會倒霉催的遇上王毛仲的兒子。真要遇上了嗆嗆起來,身邊有幫手也能心里不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