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你同歸北門,告令諸營兒郎,誰敢貪財負義、加害袍澤,我必不饒之,縱得賞錢,也無命消受!”
葛福順想了想之后又說道,這王思獻也是他打理萬騎營務一個得力助手,而且此番也是幫他打了張說一家的臉,讓他心情好轉一些,自然也要加以關照幫扶。
“耿公肯出面自然再好不過,只不過,諸營兒郎也不乏輕義重利的賊惡之徒,若真有人受此蠱惑而小覷威令,我擔心我兒……無論是不是張燕公,賊人如此攪鬧北門人心,也是賊心可誅、需加嚴懲?。 ?/p>
王思獻又連忙說道:“是否應將此節(jié)奏告圣人,請圣人恩允徹查此事、絕不姑息!”
“你在教我做事?”
葛福順這會兒已經站起身來了,聞言后當即便沉聲說道:“眼下不過只是區(qū)區(qū)一樁流言罷了,北門萬眾不能戒備糾察、還要上擾天聽?胡鬧!”
他知道圣人最近一段時間正對王毛仲心懷不滿,而自己也正打算彰顯一下相對于王毛仲、針對北衙更大更可靠的掌控力,這樣一件小事便捅上去,無疑也會讓圣人懷疑他的能力。
最好的做法,莫過于在維持住北門穩(wěn)定的同時,再把事情給妥善解決掉,然后再進奏圣人。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王思獻又連忙垂首說道,也不敢再多說什么,跟在葛福順身后一起出門上馬,又直往北門而去。
北門屯營中氣氛很是熱鬧,因為真的有人依照流言所指示前往北邙山去尋找挖掘,竟然真的挖出來上百貫的錢幣!
如此一來,自然更加印證佐實了流言的真實性,也讓許多營士們都變得蠢蠢欲動起來。就算他們不敢真的襲殺袍澤去換取賞錢,按照流言所述去北邙山挖取百十貫錢帛,那也是一筆可觀的收入啊!
正當眾人躍躍欲試之際,葛福順等人來到了屯營中,當得知竟然真的有軍士按照傳言指示挖到錢時,葛福順和王思獻的臉色都變得異常難看。
“爾等身系宿衛(wèi)之重,正應恪守忠義、不得違背!如今竟為流言所蠱惑,擅離職守,更暗生謀財害命之心,當真該死!”
葛福順心中憤怒不已,當即便下令道:“速將所得賊贓統(tǒng)統(tǒng)上繳,凡有擅離職守、潛赴北邙尋錢者,刑杖五十!后續(xù)如有再犯,加倍懲罰!”
“耿公恕罪、耿公……末將等實無加害袍澤之心,只是想要稍驗流言真?zhèn)巍?/p>
那些剛才還喜孜孜的軍士聞言后自是臉色大變,紛紛跪地求饒,而王思獻則破口大罵起來:“狗賊還要狡辯!若無謀害我兒之心,真假與你何干!你等若敢謀害我兒,我必不饒你等性命!”
說話間,他更親自抄起軍杖來,對那幾名在北邙山掘出錢來的軍士死命抽打起來,仿佛彼此間已經有了殺子之仇。
正當葛福順在軍營中嚴令萬騎軍士們不得擅自討論和輕涉此事的時候,本就居家于大內的王毛仲自然也得知了相關的消息。
面對下屬們請示該當如何應對時,王毛仲只是冷笑道:“日前葛某不是直言萬騎事自有萬騎人處置?今便瞧此老兒將會如何處置!”
“可是,這事與那張六脫不了干系!他剛一歸都便發(fā)生這種妖事,這狗賊之前賊膽包天,如今竟還膽大撩事,分明是不將我等北門群眾放在眼中!如若不加報復,這口氣實在忍耐不下啊,阿耶!”
王毛仲的兒子王守慶忍不住開口說道,因為日前王柔娘私奔一事,他們一家沒少受北門群眾的嘲笑譏諷,心內對張岱自是恨極。
“事分輕重,那張六區(qū)區(qū)一豎子,縱然有些陰謀詭計,何干大事!流言頃刻間瘋傳北門,此必有閹奴借舌發(fā)聲。力士心機陰沉,或便是他借機滋事?!?/p>
王毛仲想了想之后便又沉聲道:“你等分守北門諸處,凡見出入之內官、事不涉密者,統(tǒng)統(tǒng)抓捕投入萬騎營中,讓他兩方斗鬧更兇!”
葛福順近來屢屢挑釁于他,讓他心情極度不滿,但是因為他女兒悔婚私逃,今又為高力士所匿,也讓他理虧難言,于是便打算借此混水摸魚,想要激化高力士與葛福順之間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