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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7 北門豬狗（第2頁）

葛延昌聞聽此言，當即便又忿忿說道：“你要如何化解與我的仇怨，稍后我看你誠意如何。但這姜行威竟然偷襲加害，這是我北門內(nèi)的紛爭，我絕不輕饒此徒！”

“我勸葛郎大度，乃是一番良言，而非有心奚落，可惜葛郎竟然不明?！?/p>

張岱嘆息一聲道：“葛郎難道不知北門職責所在？你等職在拱護宸居、環(huán)衛(wèi)圣駕，尤需小心謹慎，決不可疏漏致錯。日前霍公女自其戶中被引走，已經(jīng)暴露出北門宿衛(wèi)……”

“你還有臉說！”

葛延昌聽到這話后，只覺得心又被狠狠戳了一把，當即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再給他一拳！”

張岱聽他在那里大呼小叫，當即便指著姜行威吩咐道。

姜行威做出這事后，也就不指望能跟葛家和睦相處，只盼望張岱能庇護住他，聽到張岱的吩咐后當即便提起拳頭來走上前，不顧葛延昌的喊叫，揮起拳頭重重砸在了這家伙腹部，使其弓腰抱腹、蝦米一般臥倒在甲板上。

“霍公家居門防尚且不夠謹慎，如何再堪主持北門宿衛(wèi)？所以圣人招引邊中忠勤功士以補宿衛(wèi)，也是告誡你等北門子弟打起精神、切勿松懈！”

等到這葛延昌不敢再發(fā)聲干擾，張岱才又開口說道：“而今葛郎你拙于謀身，竟然失身被劫至此，一旦傳揚出去，為人恥笑之余，也足可見不堪大用，來日恐怕難能再繼嗣耿公權(quán)位！若無耿公權(quán)勢傍身，葛郎你還有什么資格與我化解仇怨？”

他嘴里這么說著，心內(nèi)卻不由得暗自一嘆，也覺得北門真是一群廢物點心。狗屁的天子親軍，一群不中用的樣子貨罷了。

北門禁軍最早可追溯到初唐時期唐高祖李淵的太原元從，而李世民所發(fā)動的玄武門之變就證明了北門禁軍的不靠譜，這一份不靠譜在日后還會頻頻上演。

北門成建制的擴張是在高宗、武則天時期，到了中宗韋后時基本確定了北門四軍的結(jié)構(gòu)形態(tài)。唐隆年間李隆基幾百人就發(fā)動政變、誅除諸韋，并不是玄宗部下有多精勇，而是北門就這水平。

北門系統(tǒng)相對比較封閉，其中將士也并不是什么百戰(zhàn)驍勇之士，軍士的主要來源是官奴戶。這樣的一個群體，有什么出眾的軍事素養(yǎng)和謀略智慧可言？

他們不過是一群稍具武力，恰好被安排在關(guān)鍵位置、同時又貪亂樂禍的武夫罷了！

但這樣一個底色，普通大眾是不清楚的。就好像后世一些政界要員，如果不是當街被轟殺，普通人哪里會知道跟在其身邊那些西裝墨鏡的家伙那么廢物？

北門諸將當中，王毛仲已經(jīng)算是為數(shù)不多真正擁有治事才能之人，起碼監(jiān)治群牧還頗有功勛。但其他諸如葛福順之流，這一輩子為數(shù)不多的可稱事跡不過幾場政變罷了。年輕時還有幾分血氣之勇，等到年齡大了功成名就，這一點血勇也都丟掉了。

這也不是張岱看不起他們，或許職業(yè)的限制，讓他們縱有驚天謀略也發(fā)揮不出來，可問題是安史之亂發(fā)生后，山河色變亟待重整，北衙又有幾個人在平叛戰(zhàn)事當中脫穎而出、建立了非凡功績？

位置從來也不等于能力，就拿姜行威入坊輕松將葛延昌擒出這一件事來說，張岱縱然不認可其做人，但也覺得他的能力素質(zhì)應(yīng)該勝過北門大部分的將領(lǐng)。

這是真正從邊疆一步一步廝殺奮斗出來的勇猛將領(lǐng)，跟北門那些只會玩宮變、摁著太監(jiān)宮女耍威風(fēng)的家伙是完全不同的兩種存在！

張岱甚至暗自覺得，皇帝之所以不太樂意將邊士引入宿衛(wèi)當中，除了這些邊士本身忠誠度還待考察之外，也在于擔心被這些人看清楚北門禁軍的底色，從而使邊軍輕視禁軍。

但這種事瞞是瞞不住的，就怕真的上手試一試。尤其未來真要再發(fā)生安史之亂這種亂事，再牛逼的將領(lǐng)帶著這么一群北門圈養(yǎng)的豬狗之才，也免不了要飲恨潼關(guān)。

葛延昌心中仍是憤懣難消，但也清楚眼下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再要強只會更凄慘，而且張岱一番話也讓他心生憂慮起來。

王毛仲為圣人所不喜的情況他當然知道，這段時間他父親就一直在家念叨此事，盤算著從中獲利。

而他這幾天游蕩在外，還是怕日前收受王思獻賜袍做抵押一事遭受其父責罵，若再因今日事搞出什么萬騎不如邊士的議論出來，必然更加難逃責罰。

“要我、要我原諒此事也可，但是這姜行威，他需向我叩頭認錯！”

在沉思一番后，葛延昌又開口沉聲說道。

“把他拋下湖，冷靜一下?！?/p>

張岱聞言后便揮手吩咐道，瑪?shù)抡媸墙o你臉了，以為老子不能奈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