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如今的北衙和內(nèi)官,他們固然是圣人的心腹爪牙,而張說那也是元從輔成的定鼎老臣,講到與圣人之間的關(guān)系,未必就比他們疏遠多少。更何況張岱還有一個寵冠后宮、能吹枕頭風(fēng)的大姨!
當(dāng)然這說的也都是足夠理智的情況,真要有人氣急上腦,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出來,這也是不可預(yù)料的。
畢竟就連王毛仲大概也想不到他女兒會有膽量私奔,張岱也不能保證、那之前便責(zé)問自己與王氏女有無私情的葛福順之子會不會為情所傷來攮自己??傊巯码x開洛陽,避避風(fēng)頭也是不錯的選擇。
“阿郎此行要去多久?我來的倉促,還有收拾好的許多行李沒能攜來,稍后還得安排車馬送過來,都是阿郎日常起居用慣了的器物?!?/p>
阿瑩著急來見,準(zhǔn)備好的東西都沒來得及盡數(shù)帶上,見到阿郎無事才松一口氣,又盤算起旅行要帶的東西。
張岱聞言后擺手道:“哪來那么多講究,沿途衣食都有補給,不必費使運力運載那些閑物。你稍后帶著晚晴她們回家吧,此去一兩個月,入夏后便會返回?!?/p>
“?。堪⒗刹蛔屛译S著?”
阿瑩聽到這話后小臉登時一垮,旋即便低頭生起悶氣:“那阿郎又帶著承福坊的伎兒?難道我隨從侍奉,還不如那伎兒妥帖嗎?”
張岱瞧這小娘子吃起了醋,擺手屏退其他人,轉(zhuǎn)又將阿瑩攬入懷中溫聲道:“你與旁人怎相比較,你是我的阿瑩??!
不讓你去,是因旅途辛苦,況且我出入都是深受災(zāi)害之地,所見衣食不繼的悲慘人家,自己卻被侍奉妥帖,就不忍再去細察旁人的苦楚。若只是匆匆觀覽,又怎知如何才能妥善救人?”
“阿郎在外受苦,我在家也難受……就讓我相隨著,又不擾阿郎做事。”
阿瑩臉頰緊貼在張岱xiong膛處,口中仍是固執(zhí)央求著:“哪有主人受苦、奴婢卻在家享福的道理!阿郎去伎坊嬉戲,我自不敢過問,但今阿郎外出行歷,我若不同行侍奉,要這婢子還有何用?況那伎兒憑什么……”
“若想吃苦,也不必與我同行,城南莊上桑林果園,你留在家里細致打理,這都是咱們家業(yè)。至于那鶯奴相隨,是她身世相關(guān),她本曹州人士,幼為客商擄賣。今我將赴其鄉(xiāng),畢竟也有交頸之親,所以順手引還?!?/p>
再大度的女子也難免會有妒情,張岱聽這小娘子還在糾結(jié)此事,便又輕聲稍作解釋。
“阿郎不許我同去,但此夜、但此夜不許趕我走,明早我自去?!?/p>
阿瑩嘴上說著,眼神漸漸迷離起來,纖腰一擰便跨于張岱身前,向前一撲將他壓在了榻上。
張岱連晚飯也沒顧得上吃,第二天一早才饑腸轆轆醒來,轉(zhuǎn)向身邊一瞧,已經(jīng)不見了阿瑩的身影。
他披衣起床走到室外,才見這小娘子正板著臉交代一樁樁事情,身著襦裙的鶯奴則神情緊張的坐在對面,正提筆細寫著阿瑩交代的事則。
張岱湊近去看,發(fā)現(xiàn)所記錄都是自己日常起居與飲食等各種喜好習(xí)慣,有的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卻難得阿瑩這丫頭觀察且總結(jié)的這么詳細。
他坐在了阿瑩的身邊,抬手幫忙挽起這小娘子垂散在身后的青絲,并微笑道:“餓了嗎?先吃飯,吃過早飯便先回城,不要留在這里稍后望路流涕。”
“阿郎……”
這小娘子聽到這話便繃不住了,撲在張岱懷里流涕起來,轉(zhuǎn)又瞪著淚眼對鶯奴交代道:“這一路,你要照顧好阿郎。若侍奉不妥帖,我總有法子知道,要罰你!”
“奴、奴一定盡心侍奉郎主,絕不懈怠,請阿瑩娘子放心!”
鶯奴聞言后,忙不迭垂首應(yīng)是,瞧著兩人親密依偎的姿勢,卻又忍不住流露出羨慕之色。
吃過早飯后,張岱送走了丁蒼和阿瑩等人,然后便又和下屬們盤點起了各類物貨。
眼下災(zāi)區(qū)那里諸物都缺,但是考慮到運力有限,他們也只能有選擇的安排運輸。
首先最重要的便是各種防疫的藥物,其次就是錢帛,除了之前的各類花銷之外,張岱又準(zhǔn)備了足足五萬貫錢帛,用來沿途采買物資或者分發(fā)賑濟。
等到午后時分,今科及第的十三人悉數(shù)到齊,而舟車也早已經(jīng)裝載完畢,諸腳力運夫足有七百余人,車也有兩百多駕,加上行水路的舟船與幾百人,千數(shù)人的隊伍浩浩蕩蕩出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