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岱聽到這話后卻有些哭笑不得,直嘆他這大姨真是想象力豐富。我特么當時都差點被嚇尿了,怎么到你這里反而成了處心積慮的做局?我他么能未卜先知啊,怎么就能確定王毛仲女兒一定就獻唱這首詞?
他又回想起之前在殿中看到王毛仲那憤怒的眼神,怕不是那貨也以為這是自己的陰謀吧?
他這里還想稍作解釋,然而武惠妃卻已經(jīng)又喜孜孜說道:“經(jīng)此一事,這賊奴也應當死心,知其女并無入宮奉宸的福分,強違天意人愿,只是再給自己惹禍!
那么你小姨入宮一事,倒是可以從容計劃了。這事也仍需六郎你為我仔細籌劃,你可不要偷懶!我得了你這么多的助益,才總算明白有巧人做伴的便利啊!”
在享受到張岱的智計所帶來的各種人事便利之后,她現(xiàn)在對這個狗頭軍師的信任度和依賴度也是越來越高。
張岱聽到這話后也只是干笑以對,他就算是有什么經(jīng)天緯地之才,眼下中書門下也沒給他準備位置,還是只能從服務好他大姨開始奮斗。
講過這些事情后,武惠妃又突然皺起眉頭說道:“六郎你怎么會與寧王家結(jié)怨?”
說起這事,張岱也是有些茫然和無奈,他只是搖搖頭并實話實說道:“我也實在不知何以為名王所厭,能夠想到的就是日前與京兆府鄉(xiāng)貢略作意氣之爭,或許當中便有寧王親故,因而結(jié)怨。寧王身位尊崇,我仰之難近,除此之外又有什么得罪寧王的機會?”
武惠妃聞言后便也微微頷首,旋即便又沉聲道:“若真如此,寧王的確是有些小氣了。他身為尊長,見到少類爭執(zhí),若是懶于調(diào)停,索性視而不見,怎么能恃長欺幼、偏幫一方呢?”
可是在說完這話后,她又望著張岱說道:“既然彼此并無化解不開的紛爭忿怨,那也不是什么大事。改天便由我出面,引你向?qū)幫跎宰髦虑?,求得他的原諒?!?/p>
張岱聽到這話,臉色頓時一冷。他的確不清楚自己因何得罪寧王,也的確不想結(jié)怨寧王一家,可這仇怨本就來的莫名其妙,卻要他去向?qū)幫蹩念^認錯?這不有病嗎!
更何況,就算一開始他不清楚如何招惹寧王,但是在剛才宴會結(jié)束之后,寧王無疑是對他怨念更深了,更加不好了結(jié)。
這貨就算是再怎么謙虛謹慎,那是對皇帝而言,自己算哪根蔥,值得其人笑泯恩仇?
武惠妃見張岱沉吟不語,便又嘆息一聲,繼而又說道:“我知六郎你性直難屈,無妄受怨還要向人低頭,怕是不肯。但你也要體諒姨母的難處,早年子嗣多不能舉,幸在寧王夫婦收養(yǎng)你表弟、精心撫育,才使我膝下有人。
你是我欣賞信賴的晚輩,寧王則是于我有恩的伯子,若你們只因一時的意氣便有淺入深的結(jié)怨,這不是讓你姨母夾在當中難作?”
從這一點來說,寧王夫妻的確對武惠妃恩情不淺,也難怪武惠妃會覺得有些為難。不過張岱如今的確還需要借助一下武惠妃的力量,他當然不能讓他大姨陷入這種情義兩難的境地中。
略作沉吟后,他便開口說道:“寧王高高在上,我只是一個卑鄙小人,有什么資格去高攀奢望寧王的愛恨。
本就是不相干的兩類人,日常也難相遇相交,既知不為所喜,日后更加謹記避之,絕不讓姨母身陷兩難?!?/p>
“唉,你這兒郎啊,諸般都好,只是太要強。寧王乃是當世尊長,自有天恩厚眷,你因意氣遠之,于他何傷?只不過是讓自己絕了一條從游上流的人脈罷了!”
武惠妃顯然是對他這一回答有些不滿,因此便又嘆息一聲。
張岱聞言后心內(nèi)便冷笑一聲,就讓你們兩口子都感受一下口蜜腹劍的魅力吧,我來給你解釋解釋為什么不必太看重寧王這貨!
“姨母所教,誠是良言。我雖然拙性倔強,但也深知姨母為我籌謀的這一份苦心!”
他先是對武惠妃稍作恭維,旋即便又說道:“玄奧的命理術(shù)數(shù),我并不精通。但淺顯的人情世事,卻還是能略作分辨的。寧王以嫡長之身而屈居臣班,實可謂有祿福而無天命。
我表弟乃天子之子,偶寄其家,當然要感此養(yǎng)育之恩。然天子之子自有天子運勢可襲,實在不宜與此臣班祿命糾纏不清!”
武惠妃本來心中還自暗怨張岱太倔強,可在聽到這話之后,神情也頓時變得嚴肅起來。
她低頭沉吟了好一會兒才又抬頭對張岱說道:“六郎你說的對,之前是我執(zhí)迷了!只不過這些話須是我姨甥私下里的密語,切記不要輕泄于外啊!
寧王那里雖需禮敬,但也不宜亂了分寸。此節(jié)六郎不必多慮,即便寧王或別者于圣人面前對你惡意中傷,我自為爭辯!”
張岱聞言后又是一樂,你老公可比你明白多了,要不然剛才寧王為啥硬著頭皮投我一票?
起碼在近期之內(nèi),圣人還沒有忘了那“堯天”變“皇天”之前,寧王就算對他有什么不滿,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大肆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