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盯著屏幕上那個緩慢移動的綠色輪廓,嘴角扯出一個沒什么溫度的弧度,聲音低沉沙啞率先開口道:“你們覺得,他能堅持多久?”
花甲老頭泰山嗤笑了聲,手里的核桃轉得更快了,不屑道:“在這種絕對黑暗和未知帶來的心理壓力下,普通人幾分鐘就得心理崩潰大喊大叫,這小子嘛我看最多也就撐個七八分鐘,準得原地打轉或者試圖后退。”
昆侖的目光轉向窗邊的顏見卿道:“紅月,你覺得呢?”
顏見卿沒有回頭,清冷的聲音如同冰珠落盤道:“你這么做,不怕周姨怪罪?”
昆侖不以為然地端起桌上的紫砂杯抿了口道:“周姨把我們這些兄弟把命交出去,總要看看接手的人是個什么成色,如果他連這點小場面都應付不了,憑什么服眾?”
顏見卿沉默了片刻,看著屏幕上那個雖然緩慢但依舊在堅定前行的綠色輪廓,她擲地有聲的說道:“我覺得他能堅持到最后?!?/p>
這話說出,連她自己都有些詫異,那是一種基于對周姨眼光的信任,以及某種她自己也無法解釋的、對趙山河的莫名信心。
昆侖呵呵一笑,放下茶杯道:“哦?看來紅月你很看好他,我賭他最多堅持到一半路程?!?/p>
泰山饒有興趣地湊過來道:“光說沒意思,既然意見不一,那咱們就打個賭,賭注是兩個月的午飯,誰輸了誰各請一個月,怎么樣?”
顏見卿面無表情的點頭道:“我沒有意見?!?/p>
昆侖一本正經(jīng)的敲了敲桌子道:“好,那就拭目以待?!?/p>
地下迷宮內,趙山河已經(jīng)前行了約莫兩三分鐘。
就在他逐漸適應了這種絕對的黑暗和寂靜,試圖加快一點步伐時,異變陡生。
一陣極其刺耳仿佛能直接鉆入腦髓的聲音毫無征兆地響起。
這聲音并非單一頻率,而是由多種高頻噪音混合而成,時而像指甲刮擦玻璃,時而像金屬劇烈摩擦,時而又夾雜著某種低頻的、撼動內臟的嗡鳴,聲音在這密閉空間內被放大、回蕩,形成了恐怖的音波攻擊。
“呃啊……”
趙山河猝不及防,只覺得雙耳瞬間刺痛,緊接著整個大腦仿佛被無數(shù)根鋼針扎刺,太陽穴突突直跳。
一股強烈的惡心感和眩暈感襲來,讓他差點跪倒在地。
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往頭頂涌,冷汗瞬間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趙山河下意識捂住耳朵,但效果微乎其微,那聲音仿佛能穿透骨骼,直接作用于他的神經(jīng)中樞。
眼前雖然依舊一片漆黑,但腦海里卻因為這恐怖的噪音而翻江倒海,各種混亂的影像和雜念不受控制的涌現(xiàn)。
瑪?shù)拢@絕對是下馬威,當然也是考驗。
趙山河咬緊牙關,牙齦幾乎要出血。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再徒勞的捂住耳朵,而是重新放開雙手,緊緊握成拳頭,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利用疼痛來刺激自己保持清醒。
他也不再去抗拒那聲音,而是嘗試著去適應它,將注意力重新集中到腳下的路和前進的方向上。
每一步都變得無比艱難,仿佛踩在棉花上,又像是拖著千斤重擔。
噪音持續(xù)不斷地折磨著他的意志,汗水順著額頭流進眼睛,帶來一陣澀痛。
但他沒有停下,更沒有后退,只是憑借著頑強的毅力,如同喝醉了酒一般,搖搖晃晃地,卻依然執(zhí)著的向前邁步,雖然很痛苦。
五分鐘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