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人母親的,當(dāng)?shù)竭@個份上,我覺得已經(jīng)足夠了?!?/p>
郭建濤咬牙:“是我不好,這些年沒能給文杉打拼出什么家業(yè)?!?/p>
“不說這些了,你看也看過了,走吧。”喬麥心累:“以后別再見面了,我們早就沒關(guān)系了?!?/p>
郭建濤頓了頓,臨離開病房前才說道:“當(dāng)初和你結(jié)婚,我真的是想好好和你一起過日子的,可日子怎么就變成現(xiàn)在這樣了?”
“別人都是這么過來的,為什么到了我們這里就不行了呢?”
喬麥眨眼:“你只看到了大部分人都是這么過來的,她們孝敬公婆撫養(yǎng)小輩,好像沒有任何怨言??墒翘斓紫碌暮锰幎急荒銈兡腥说昧巳?,我就活該一輩子燃燒自己為婆家為子女奉獻(xiàn)?”
“你們機(jī)械廠的王工,你記得吧?”喬麥笑了笑,眼神里劃過一絲羨慕:“我最羨慕的就是王工的媳婦兒?!?/p>
“人家也有公婆要孝敬,可是王工對他媳婦兒多好?。抗べY每月上交,經(jīng)常帶他媳婦兒去國營飯店,給他媳婦兒買新衣服買高跟鞋,兩人還經(jīng)常一起去看電影……”
“我看到王工的媳婦兒,我才知道自己過得有多不幸福。我和你結(jié)婚這么多年,無數(shù)次經(jīng)過國營飯店,卻從來都沒有走進(jìn)去過?!?/p>
“每月發(fā)的布票,全都給孩子們做新衣服了,我?guī)啄甓紱]有添過一件新衣服,更不用說高跟鞋?!?/p>
“至于看電影,還是我們結(jié)婚之前去過一次?!?/p>
“工資你每個月都給你媽了,這么多年都是我養(yǎng)家。你拿我和那些吃苦耐勞的婦女比,你為什么不拿自己和王工比?”
喬麥如今也沒有了顧忌,也沒有家丑不可外揚(yáng)的想法,痛痛快快地將曾經(jīng)大半輩子的憋屈全都倒了出來,哪里還管古旌越這個外人在場?
“如果你做到王工那樣,我們的日子會過不下去嗎?很多女人,她們是甘心就過那樣的日子嗎?她們只是沒得選,只能一天一天地熬著,熬到兒女有出息了,她們才終于能喘口氣?!?/p>
“可她們真的能喘口氣了嗎?兒女若是有出息那還好。若是他們不成器,還得跟著操勞,一直到死都停不下來?!?/p>
“可我不是沒得選。我不想一輩子都圍著一個男人打轉(zhuǎn),不想還要為子女操心,以后還要給他們帶孩子,我不想過這樣的日子?!?/p>
“你們都要求女人為你們付出,可我不愿意,你就當(dāng)我是個異類吧。如果好女人的代價是燃燒自己奉獻(xiàn)男人,那我想做個壞女人,起碼我自己很快樂很自由?!?/p>
看郭建濤沉默,喬麥輕笑:“你看,你也明白自己比不得王工。你們是什么都想要,卻又什么都不想付出??此浦v究男女平等了,其實(shí)你們的骨子里還是看不起女性的?!?/p>
“我離開了你,我不用再養(yǎng)你和文杉。我想去看電影就去看電影,衣服我可以天天換都不重樣,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任何事情?!?/p>
“這才叫生活,而以前……叫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