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裕好像滿眼都是他,“你老是跟著我,你沒別的事情做嗎?”姚嘉壹問他,“你家里人不管你?”有時候他練舞到深夜,陳裕就陪他到深夜,還會給他買水買宵夜,反正不結(jié)束,陳裕就不離開。
“不管的。”陳裕說,“我爸媽離婚了,家里只有爺爺在,但是他不太管我?!睅拙浜唵蔚慕淮屢我佳杆俑愒@司嚯x。
原來他們都是沒人要的小孩?!盀槭裁茨敲炊嗳耍x上我了?”姚嘉壹實在是好奇陳裕選擇跟著他的理由,他沒什么好的。而且陳裕在班上也有別的朋友,可陳裕就是賴上他了,很奇怪,“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么?!?/p>
陳裕故作深思地想了想,“我要得到什么啊我想想,因為你笑起來很好看,我喜歡你笑的樣子?!标愒Uf,“你笑起來似乎要討好誰,那你把我套住啦!”
“”
弱智。姚嘉壹在心里罵了陳裕一句。
他也不是那么愛笑,但如果笑能讓別人喜歡他,那他就多笑笑好了。起碼因為他愛笑,讓陳裕出現(xiàn)了。姚嘉壹顯然是一個極度缺愛的人,雖然他本人并沒有意識到。
兩人湊在一起的時間長了,姚嘉壹都已經(jīng)默認(rèn)了陳裕就是他的伴侶。雖然沒明確跟對方表白過,但陪伴就是最好的表白??拷氖顷愒#佑|他的是陳裕。第一次牽手,第一次擁抱,陳裕還親他了,所以怎么能不算在一起呢。兩人在一起久了,聊的話題越來越多,陳裕是個很暢聊的人,他的存在讓姚嘉壹感到很舒服,姚嘉壹也漸漸對陳裕產(chǎn)生了依賴。
直到升上高三的那個暑假,陳裕說他爺爺重病。陳裕課后便花了大量時間去兼職打工,陪姚嘉壹的時間變少了。姚嘉壹自己也有兼職工作,于是兩人的時間總是湊不到一塊去。這越發(fā)引起姚嘉壹的不滿,他難以接受總是黏在他身邊說陪伴他的陳裕會離開。
姚嘉壹陷入了一種極大的惶恐中,他總覺得陳裕會離開他。為此,姚嘉壹提出了一起在外面租房住的同居邀請,但陳裕拒絕了他。
“我又不是沒地方住?!标愒>芙^道,“而且我們上學(xué)就能見面,我知道你最近不開心,我之后會想辦法抽時間來陪你的。我們不是還約好要上同一所大學(xué)嘛,不會分開的。”
陳裕看著很真誠,姚嘉壹也無法堅持。但姚嘉壹顯然是看著不高興,陳裕還摸了摸姚嘉壹的腦袋,哄他,“笑一下嘛嘉壹,現(xiàn)在我們都有地方住,租房在外面不是很浪費錢嗎。我們現(xiàn)在都有兼職,我們一起存錢,以后上大學(xué)了我們再一起出去住不是更好嗎?”
“上大學(xué)了再一起出去???”
“對,一起努力嘛,你不是想離開姚家嗎?我一定跟你一起?!标愒4饝?yīng)道,“我會一直陪著你,你多笑笑呀,好看?!?/p>
姚嘉壹接受了,他完全信任了陳裕。他覺得自己存錢,就是為了遠離姚家,跟陳裕以后的生活。可事情總是不如他所想,他陳裕因為工作漸漸有了新的朋友,看到陳裕跟別人相處時候的有說有笑。
陳裕跟他不一樣,他的世界里只有陳裕,可陳裕的世界里卻有好多人。陳裕在學(xué)校里有其他朋友,在校外有同事伙伴。雖然陳裕真的有抽出時間來陪他,但姚嘉壹覺得陳裕離他越來越遠了。
姚嘉壹陷入了一種極大的惶恐,他跟陳裕吵了好多架,覺得陳裕會離開他。他的占有和扭曲的欲望,在陳裕身上再也得不到一絲滿足。明明是陳裕先來到他身邊打擾他的,怎么能跟別人有說有笑的呢。
“那不是有說有笑,是正常交友。難道我工作還能冷著個臉嗎?而且在學(xué)校,大家都是同學(xué),我也沒跟別人要好到哪里去吧?”對于姚嘉壹生氣的點,陳裕只感覺感到莫名其妙,“你是不是想太多?!?/p>
可真的是他想太多嗎,難道不是因為你想離開我嗎?
兩人的關(guān)系鬧得好僵,終于在他們?nèi)諠u激烈的爭吵中,有一天陳裕不跟他吵了,陳裕像之前一樣,摸摸他的腦袋,但陳裕什么都沒有說。
然后不久后,陳裕以爺爺生病需要錢為理由,借走了姚嘉壹賬戶上所有的錢。再然后他消失的無影無蹤,連學(xué)也不上了。姚嘉壹跑去問老師,得到的答復(fù)是陳裕被他家里人接到國外念書去了。
而且陳裕家里,從來就沒有過爺爺。陳裕是一個人住的。
陳裕騙了他。
他辛苦在外面做兼職為了逃離姚家的存款也沒了,姚嘉壹只能繼續(xù)在姚家待著,而且因為大學(xué)學(xué)費生活費等問題,他不得不第一次用姚家的錢。
每一次勇敢都換回來更惡心的結(jié)果。被接回姚家拼命討好大人,卻被趕出家門。好不容易以為得到一段感情,卻被騙錢。
就連媽媽還活著的時候,姚嘉壹也沒得到過多少關(guān)心和陪伴。
他從頭到尾,都只是想要有個人陪在自己身邊而已。是誰都可以,只要能一直陪著他就好了。給予他安全感,滿足他那點扭曲的占有欲。
所以姚嘉壹不可能放過賀鈞,這是他最后一次的勇敢。無論如何,無論哪種方式,他都要讓賀鈞永遠留在他身邊。
“你摟得好緊,我快呼吸不過來了。”賀鈞不滿道,他都要睡著了,姚嘉壹摟著他的手臂突然收緊。他拍拍姚嘉壹的手臂,轉(zhuǎn)頭去看姚嘉壹,發(fā)現(xiàn)姚嘉壹緊閉著雙眼,皺著眉頭,看上去很難受的模樣,是被夢魘住了。“壹哥?”賀鈞費勁地在姚嘉壹懷里轉(zhuǎn)了個身,拍了拍姚嘉壹的臉蛋,“做噩夢了嗎,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