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車府令官署,深處。
一間終年不見陽光,只靠幽綠燭火照明的密室內(nèi),空氣凝滯得如同墓穴。
趙高如同一只隱藏在陰影中的毒蜘蛛,靜坐在鋪著軟墊的矮榻上,指尖無聲地敲擊著冰冷的玉石扶手。
一陣幾乎微不可聞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停在厚重的門外。
三長兩短的叩擊聲響起。
趙高眼皮都未抬,只從喉間發(fā)出一聲低沉的:“進(jìn)。”
密室門悄無聲息地滑開一道縫隙。
一個(gè)渾身裹在夜行衣中,只露出一雙精光四射眼睛的身影閃入,隨即迅速關(guān)門,動作輕盈如貓。
他單膝跪地,頭顱深深垂下:“我們的人帶回了確切消息?!?/p>
趙高敲擊扶手的指尖倏然停住。
密室內(nèi)的燭火似乎隨之跳動了一下。
他緩緩抬起眼,那雙狹長陰鷙的眸子在幽綠光線下,閃爍著一種近乎貪婪的急切光芒:“說?!?/p>
“是!”
密探的聲音壓得極低,卻清晰無比,“屬下已按大人指示,多方刺探,終于從那條隱秘線路得到確認(rèn)!”
“蒼龍七宿開啟之具體時(shí)日與地點(diǎn),已定!”
“哦?”
趙高身體微微前傾,陰影在他臉上扭曲晃動,“何時(shí)?何地?”
“來年春季,甲子月,庚辰日,午時(shí)三刻!”
“地點(diǎn)是……泰山之巔??!”
每一個(gè)字都如同重錘,敲在趙高的心坎上。
他呼吸微微一窒,眼中爆發(fā)出駭人的精光,但隨即又被更深的懷疑所覆蓋。
如此機(jī)密,怎會如此輕易被探知?
他聲音陡然變得冰冷刺骨,如同毒蛇吐信:“消息…從何而來?如何確保其真?!”
那無形的壓力瞬間籠罩了跪地的密探。
密探身體一顫,頭垂得更低,急忙回道:“回大人!消息來源…極其特殊,乃是被囚于蜃樓最深處的…東君焱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