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今日朝會上,六弟贏子夜那副氣定神閑的模樣。
父皇竟在如此重大的事情上把他也叫去章臺宮問對。
這份殊榮,連自己這個長公子都未曾有過。
“公子。”
身后傳來淳于越小心翼翼的呼喚。
“您實在不用如此擔心……”
扶蘇抬手止住老師的話頭,轉(zhuǎn)身時眼中已恢復溫潤如玉的神采。
“老師,煩請安排幾位可靠的儒家弟子。”
他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去東郡看看?!?/p>
淳于越面露驚色:“這…恐怕……”
“只是看看?!?/p>
扶蘇從袖中取出一枚玉佩,輕輕放在石桌上。
“若有流離失所的百姓,便以此玉為憑,從府庫支取錢糧救濟?!?/p>
他望向章臺宮的方向,又補充道:
“莫要驚動了黑冰臺?!?/p>
月光灑在他清俊的側(cè)臉上,映出一絲難以察覺的落寞。
作為長公子,他比誰都清楚父皇的雷霆手段。
但作為儒家弟子,他始終記得“仁者愛人”的教誨。
淳于越嘆息著領(lǐng)命,卻分明看見扶蘇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那是對弟弟才華的欣賞,又夾雜著…難以言說的憂慮。
日風拂過,梧桐葉沙沙作響,仿佛在嘆息這位仁厚長公子內(nèi)心的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