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客廳后面的耳房里,張元初坐在太師椅上,端著茶盞慢慢抿著。
王文坐在他旁邊,兩人都沒說話。
直到葉向旻的腳步聲遠去,王文才放下茶盞。
“元初,你真覺得葉家干了違法亂紀的事?”王文看著張元初問。
“是,也不是?!睆堅踺p輕放下茶盞。
“哦?這話怎么說?難道是在犯罪的邊上打擦邊球?”王文有點糊涂了,不明白張元初的意思。
“知道‘逼良為娼’這四個字吧?”
王文翻了個白眼:“廢話!你當我文盲?。俊?/p>
張元初下一句話就讓王文大吃一驚:“葉家干的事兒,跟這沒兩樣?!?/p>
“怎么說?”
“高利貸!”張元初的聲音沉了幾分,“我查到的消息,葉家是寧京最大的幾家放高利貸的家族之一。
他們那些娛樂場子里,不少風塵女子都是家里借了葉家的閻王債。還不上?那就只能賣女抵債!
我知道,六年前這種事見怪不怪,但現(xiàn)在絕對不行!我也決不允許這種事再出現(xiàn)?!?/p>
張元初臉上沒什么表情,但王文知道,他是真動怒了。
“狗東西!”王文低低罵了一句,臉上也浮起厭惡和憤怒,“真沒想到葉家背地里干這種斷子絕孫的勾當!
你放心,我回去就安排,王家跟葉家所有的合作,立馬切斷,一根線頭都不留!”
寧京商界幾大家族,雖然各有算盤,但這些年都默契地守著幾條鐵律:
傷天害理的生意不做,違背人倫的生意不做,賣國的生意不做,犯法的生意不做。
這是幾家的默契,某種程度上也是因為張元初的性子。
擱以前,誰家沒沾點煙土?現(xiàn)在都收手了,一是怕壞了名聲,二也是怕惹惱張元初。
誰不知道,要真敢干那些傷天害理的事,張元初的大軍可不管你門楣多高,第二天就能把你家大門給踏平了!
“唉,我原以為葉家早就不碰這些了,看來他們是放下煙槍,又拿起了放債的刀。
這點上,老夫也有責任,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跟葉家合作?!蓖醵ㄕ渲糁终?,慢騰騰地走了進來。
“暫時先別打草驚蛇!”張元初擺了擺手,“最近我抄了二三十家夜總會、歌舞廳、青樓楚館,從里頭帶出來的風塵女子不下三千。
這里頭牽扯的事兒太多,放高利貸只是其中一件,還有不少齷齪勾當?,F(xiàn)在不能讓他們察覺?!?/p>
他頓了頓,語氣更沉:“除夕夜那樁少女失蹤案,八十六個姑娘,到現(xiàn)在一點線索都沒有,那些人販子就像人間蒸發(fā)了。
我琢磨著,這事兒就算跟這些家族沒直接關(guān)系,他們也肯定跟那些人販子有過接觸。
能在寧京藏得這么深,沒本地人接應(yīng)、不熟悉這地頭,根本不可能!”
王文聽得連連點頭,他也認同張元初的判斷,不信那些家族會完全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