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客廳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時,托馬斯·蘭達便摘下了手套,像是聊家常般的說:“抱歉,拉帕蒂先生……遺憾的告訴你,我的法語只會說這么多了;如若再勉強講下去,我恐怕是要貽笑大方了……但是我聽說你英語講的很好?”
“是的……”
拉帕蒂心里在打鼓,搞不懂這德國人想做什么。
“正好我英語也還勉強過得去。既然這是你家,我希望你能允許我們用英語交流?!?/p>
“……當然。您請便?!?/p>
話至此處,蘭達便靠在椅子里露出了閑適的笑,他四周打量環(huán)視一圈,然后就用英語說:“雖然我對你和你的家人很是了解,但不知道你對我是否有所而聞……你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先生。”
拉帕蒂遲疑的回答。
“那你知道我奉命來法國是為了執(zhí)行什么任務(wù)嗎?”
“……知道?!?/p>
“那么,請你講講你都聽到了些什么?!?/p>
“……我聽說,元首讓你負責圍捕拘留法國境內(nèi)的猶太人?!?/p>
拉帕蒂穩(wěn)住聲調(diào),緩緩道:“他們要么躲起來,要么在冒充非猶太人……”
聞此,蘭達嘴角上揚,隨即一攤手,道:“你的總結(jié)比元首本人還到位?!?/p>
“可……可您這次突然到訪……雖然我很歡迎,但是我可猜不透您的意圖。”
拉帕蒂的手不自覺的在桌子底下摩挲著褲子上的破洞,試探性的說。
聽到這話,德國人對他挑了下眉,沒有說話,只是自顧自的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里掏出文件,擺在了桌子上。
“……你的下屬在九個月前和兩個月前就搜查過我家、尋找藏匿的猶太人,但是如他們匯報的那般,這里根本什么都沒有……”
“嗯,我知道。”
蘭達漫不經(jīng)心的應(yīng)付一聲,然后就從皮革大衣里襯里掏出鋼筆,悠悠道:“這個地區(qū)的報告我已經(jīng)看過了……但是就像任何一家企業(yè)一樣,新接手的管理層初來乍到,不免會稍稍做一些重復(fù)工作……其實大多時候都是在浪費時間,但是沒辦法,總得例行公事……”
“放心,拉帕蒂先生,我只是有幾個問題而已。如果你能幫我解答,那我的部門就不會再揪著你家不放了……”
他給鋼筆上好墨水,咔噠一聲蓋好了墨水瓶蓋子。
這聲音像極了子彈進入槍膛的聲音,拉帕蒂的脊椎條件反射的抖了一下,無比謹慎的望著面前的男人——他知道這個家伙絕對不會是表面上看起來的那么和藹親切。
“現(xiàn)在,讓我們開始,她就覺得不寒而栗。
而且他的目光也讓她感到不安。
艾斯黛拉從來沒有面對過那樣的目光,像是夜行的貓頭鷹在瞄準獵物,像是過路人在打量在櫥窗里某件有意思的小玩意兒……總而言之,她覺得被這樣看著一點兒也不舒服。
——上帝保佑這家伙快點兒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