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小九雖隔屏風,之間距離卻不過兩米,能模模糊糊地看清楚小九下意識撓了撓頭,從動作判斷,大抵是個沒什么心機的孩子。
小九唔了聲,說:“會長也是好人?!?/p>
聞言,燕羽衣偏頭看向秋藜棠,似笑非笑道:“棠大夫也是這么想的嗎。”
秋藜棠一副求求您饒了我吧的態(tài)度,托著燕羽衣的胳膊,無奈道:“小的只是個治病的大夫?!?/p>
“那么我和殿下,誰更討人厭呢?!毖嘤鹨掠謫?。
棠大夫面如死灰,緊閉雙唇,一副視死如歸,死也不答的態(tài)度。
房內頓時陷入沉寂。
燕羽衣從前公務繁忙,沒什么時間與同僚打趣,說得上話的好友更是沒有,要么他嫌別人笨,要命別人覺得他殺伐過盛難相處,總之,居高處者當勝寒,燕將軍幼年便有這個自覺。
近日商會諸事繁忙,蕭騁腳不沾地地各處周旋,預備著年前便將未來兩個季度的礦物交易敲定,順帶婉拒西涼人遞來的橄欖枝,未來三年情形不明,許諾的賦稅未必落到實處。
風雪交加,貍州商會較之從前熱鬧更甚。
蕭騁深夜方歸,邊吃粥邊聽漁山匯報燕羽衣動向,提及燕羽衣午間為難秋藜棠。
“他怎么不跑?!笔掤G納悶,燕羽衣是個病秧子,秋藜棠活蹦亂跳,太醫(yī)院幾十年的規(guī)矩不都是說不過便告退嗎,怎么院首沒將這門本事教給他。
漁山繼續(xù)道:“棠大夫離開后,燕羽衣便將小九指去太子房中,他們關著門,屬下們無法得知說了些什么?!?/p>
蕭騁夾起糖醋過的藕片,放在菜碟里碰了碰,勾唇道:“現任太子與未來太子之間的更替,沒人會比燕羽衣更明白其中的分量?!?/p>
若澹臺成迢想撒手不管,便得給洲楚留下些什么有用的東西,例如他那滿腹經綸,于朝中局勢的洞悉明察。
太子固然軟弱,才智卻在云端之上。選擇順應時局,是覺洲楚浪潮已去。
而與燕羽衣意見相悖,則不過是后者見過太多以一搏十的戰(zhàn)場手段,無人比他更堅信人定勝天。
此等挾天子令諸侯的權勢放在眼前,卻決定推而拒之,是故作清高,還是另有謀劃。
蕭騁緩緩笑起來:“看來本王送給燕大人的禮物,燕大人似乎不太喜歡。”
小九在澹臺成迢處學習第二日,得到了自己的新名字——
澹臺成玖。
從成字輩。
燕羽衣還叫蕭稚過來,帶澹臺成玖認人。
成玖面對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蕭稚,支支吾吾喚了聲皇嫂。
蕭稚睜大眼睛,滿眼寫著太子哥哥什么時候又憑白多了個弟弟。
“以后他就是那個嗎。”
回到正廳,蕭稚提前被警告禁止提“太子”二字,于是用手比劃了下。
燕羽衣飲茶,搖頭道:“或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