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打什么啞謎!”
青年用并未摻雜被誤會的委屈,反倒用格外憤怒的語氣罵道。
“說人話!”
從頭至尾,燕羽衣總是被某些陳年舊事蒙在鼓里,每當他摸清楚幾分頭緒,措手不及的情勢幾度中斷他的思考。
而在這其中的所有人,尤其蕭騁,似乎只是考慮自己而已。
一意孤行得令燕羽衣感到害怕。
他真的沒有任何牽掛嗎。
明明生得那樣一雙眷戀紅塵的雙眼。
并未結(jié)冰的河水仍舊冰涼,卻永遠無法熄滅對俗世滿懷厭倦的心臟。
也不知哪里來的力氣,蕭騁呼吸粗重地挾制著燕羽衣的下顎,另外那只手摸到他的腰間,對準傷口穩(wěn)準狠的刺下去。
燕羽衣的呼吸瞬間凌亂,生理地因疼痛而產(chǎn)生強烈的僵直,眼前似瞬間有煙火展開,繚亂地迷蒙著他僅存的意識。
蕭騁趁勢反轉(zhuǎn)姿勢,膝蓋抵著燕羽衣的腹部,腰肌用力,狠狠朝他薄弱處撞去。
而燕羽衣也并非坐以待斃的性子,習武所產(chǎn)生的慣性使然,眼疾手快地讓過身去,避免被再度中傷,同時一拳擦著蕭騁的眼角砸進河面。
他沒有留情,只是恰巧打偏而已。
千般波瀾流連回旋,扭打間,他們逐漸遠離河灘,再也難以繼續(xù)直接保持平衡。
河水瘋狂地席卷身體每一寸縫隙,當呼吸被擠壓時,燕羽衣猛地意識到,他們竟然已經(jīng)被河水沖走了!
再看蕭騁,四周漆黑,哪里看得見蕭騁表情,但他肩胛的痛覺告訴他,蕭騁在咬他!
這個瘋子!
打不過便動嘴!
水流遠比燕羽衣想象得激烈,他被蕭騁扯著半邊肩胛,始終用不著什么力氣,只好徒勞地任由身體漂流。
體溫流失飛快,他艱難地摸索著,如果能找到什么把持的東西,或許能夠順著它上岸。
白日目視方便,現(xiàn)在只能捉瞎,何況還有個拖油瓶似的景飏王。
但莫名的,燕羽衣沒那么害怕,或許是疑惑與憤怒越過了恐懼,他只想找到真相。
世上比生死更可怕的,是不明真相地被推著走。
鼻腔被灌進冰涼,唇齒全是泥土的腥味,鋒利的石子滾進散亂的衣領(lǐng),不斷摩擦著刀傷劍痕。
“蕭騁?!?/p>
燕羽衣用盡力氣,努力讓自己的臉浮出水面,聲音發(fā)顫卻嘹亮。
“憑什么!”
憑什么我要經(jīng)受你的怒火,憑什么你要這么對待我,憑什么我們要走到這一步。
蕭騁,憑什么你想死的時候,就得帶著我。
而我想死的時候,卻得在前綴加上期限,完成那些應盡之責,耗盡最后的價值才能被拋于荒郊野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