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蕭騁便沖燕羽衣伸出手來:“用了才知道哪個有效?!?/p>
燕羽衣莞爾,提起垂墜入地的衣擺,起身走到蕭騁面前。他很多日沒穿騎裝,并非公務在身,進宮定會被陛下召見,因此著了正經(jīng)面圣的服飾。西洲正統(tǒng)接受召見的衣著十分繁瑣,盡管近年仍有精簡,但還是改不了西洲人熱愛珠翠華麗的習慣。
卸去那些繁復,燕羽衣只在衣襟別了竹葉狀的翡翠作裝飾。
竹葉末端連著金線纏繞的流蘇,層疊著至領口,稍一動作,便閃閃地漾起金光,刻印在他的眼底。
蕭騁牽起燕羽衣的手,說:“坐?!?/p>
燕羽衣想了想,找了個軟枕墊在腰后,就著矮凳坐至蕭騁身邊。他也受過傷,知道什么狀態(tài)更舒服,蕭騁現(xiàn)在明顯動一動還是疼的。
只是他這個人太能忍,并不會表露軟弱。
即使他那天帶他闖出嚴府,他的脊梁仍挺得筆直。
“我沒有想到嚴渡會對你下手?!彼葐X道。
“以為他還是你先前所了解的那個人嗎?”蕭騁把玩著藥瓶,忽而笑起來:“方才嚇蕭稚做什么?!?/p>
燕羽衣挑眉:“你聽見了?”
“很難聽不見。”蕭騁表情有點無奈。
他打開瓶塞,放在鼻翼下左右晃動,聞了聞。
“你對他的了解,全憑燕氏家主的角度,他已并非當年的那個人,怎么會按照你的思維方式行事?!?/p>
燕羽衣極少與蕭騁談及從前。
他并不知道在自己目光未及之處,兄長究竟做了些什么,只好待人接物說話方式模棱兩可,憑著對方的語氣揣度態(tài)度。
驟然被他知曉,他也不曉得如何面對他。
“我只了解,那年在驛站見過的是你,關在折露集里的是你即可,世上這么多未解之謎,并不需要全部清楚,也可度過余生?!?/p>
蕭騁仿佛看懂了燕羽衣的沉默,隨手撥弄他xiong前的碧綠裝飾:“我答應你,回大宸?!?/p>
“——可是?!毖嘤鹨峦孜⒖s,連忙問。
“沒有可是,不僅僅是為了你?!笔掤G打斷燕羽衣,同時勉強向他伸出手,托住他的臉。
男人目光專注深邃,沉聲道:“嚴渡告訴我,若我放棄整個商會,將整個貍州交給他,并且傳遞洲楚情報,他便會保你一命,但我想……如果我同意,大概再見面后,我們只會再次爭吵。”
“你不愿放棄洲楚……但當時我真的想過,為了你能活著,放棄整個洲楚與他交換。等到你真正自由,再幫你將洲楚拿回來。”
“小羽,說實話?!?/p>
蕭騁面露苦澀,卻還是對燕羽衣彎眸笑了下。
燕羽衣心臟瞬間漏跳一拍,忽然緊張地抓住蕭騁的手。
“蕭騁!”
“整個天下對我而言,其實并非什么必須得到的東西。但若這就是束縛你自由的枷鎖,那么便去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