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高嘉禮被蒙在鼓里,熬得兩眼通紅,未得道,先瘋魔。
幾日后,南榮軍先遣隊抵達,并帶來好消息。
南榮王于邊境對峙西涼名將魏士叢,首戰(zhàn)告捷。
“魏士叢用兵奇詭,不好對付?!庇幽蠘s軍的將領們齊聚主帳,徐琥聞言沉吟道。
負責西洲內(nèi)部戰(zhàn)場,帶隊的是名女將軍,名叫越青。
越青卻沒接他們的話茬,直言道:“消息本官帶來了,那么燕大人是否有東西要還給南榮王府呢?!?/p>
燕羽衣?lián)嵴疲溃骸澳蠘s王府援軍,在下感激不盡?!?/p>
“但先前約定好的,待真正勝利,有關為南榮王府洗雪冤屈的魚鱗賬目,以及官員勾結來往書信,才會悉數(shù)奉上?!?/p>
他話鋒一轉。
“但為你我兩朝之間的友誼?!毖嘤鹨?lián)]手,將事先準備好的部分證據(jù)送至越青腳旁,用半人高木箱裝載,兩人合力才勉強抬得動。
“南榮王府盡可先行調查部分?!?/p>
有些事情明碼標價,但也不必過分迂腐,這些東西本該經(jīng)由蕭騁送達,但景飏王是個不折不扣從中牟利的二道販,燕羽衣更愿意直接與南榮王府來往。
但越青的態(tài)度,明顯比他預料中的更難以接近,不輕不重地道謝,面上也沒泄露分毫笑意。戰(zhàn)事推演至暮色微合,同意燕羽衣的布兵排陣后,帶著木箱大搖大擺返回駐地。
南榮軍自己選了塊寬闊的馬場安營扎寨,拒絕與洲楚士兵接觸。
高嘉禮送去交友的禮,人家客客氣氣收下,也回贈一份。
言行舉止挑不出半分毛病,諸事有回音,字字可追尋,什么招都接,偏就給人拒之千里的高傲。
床弩比預計驗收時間更快,提前四日完成。
高嘉禮郁悶地對燕羽衣談及此事,燕羽衣抱臂傾聽,遠處的工匠們正在做最終調試,哄鬧地吵了好一陣,似乎是對什么零件有些不滿意。
“南榮軍親近,才更令人警惕?!?/p>
就保持這樣彼此合作,井水不犯河水的態(tài)度,燕羽衣覺得很舒服。
來軍中大半月,本以為高嘉禮待人接物的熱情是裝的,晾他幾日便會煙消云散。但沒想到,此人竟真是極其開朗的性子,煩惱憂愁不往心里裝,直來直往,甚至閑暇空隙,竟作知心解語花,替大家伙排憂解難,頗受士兵們的擁護。
高嘉禮自然也明白:“但她是個女的,我們應該更照顧她?!?/p>
燕羽衣:“高將軍查過越青的底細嗎?!?/p>
“南榮王在京城做質子時的侍女,名義為照顧,實際是南榮王府派去保護他的高手?!备呒味Y從善如流,這些情報早在數(shù)年前,便已經(jīng)是人人皆知,不算機密的情報。
在宮里待過的女人,有哪個是好惹的善茬。
燕羽衣覺得自己不該打擊高嘉禮交友的自信心,抿唇瞭望遠方,單手握住腰間雷霆,冰涼的觸感,伴隨著此起彼伏的精細紋路,緩緩滲透手指。
床弩架設完畢,負責發(fā)射的老工匠揮舞紅色旗幟——
兇悍的破風聲擊碎寧靜。
現(xiàn)場霎時寂靜,半瞬,沸騰的歡呼回蕩天地,其中還夾雜著幾道解氣的罵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