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開門的木柜自動向后收縮。
嘭!
把手與柜面發(fā)出清脆的碰撞,火焰燃燒,在一門之隔的后端,石壁鑿成的通道不斷向里延伸,兩側的篝火很明顯是上了年頭的,雖荒廢許久,但還是滿油,在火石機關的作用下,并未失去其本身的功效。
源于最底的寒風直通地面,若隱若現(xiàn)的尸體陳腐的味道撕扯著空氣,氣味直沖天靈蓋,在場三人不是沒有見過比這更逼仄,或是尸身橫陳遍野的慘狀,但上了年頭還能嗅到很明顯,甚至是令神志因此有過一瞬恍惚的血腥氣,還是初次。
證明這里的空氣在開啟之前,充滿絕對的真空與密閉。將空氣完全抽離嗎?就算是擅長機巧的術士也很難完全做到。
燕羽衣橫跨一步,擋在蕭騁面前。
“沒關系?!笔掤G像是看懂燕羽衣所想,立即按住他的肩膀,五指緩緩收緊,捏了捏,示意他第一個進。
“不行?!?/p>
燕羽衣心里發(fā)緊,四肢百骸的脈搏好像牽扯著意識最深處。他抬手緩緩往衣襟摸去,將隨身的柳葉刃含于指隙,并未贊同蕭騁的意見。
邁出第一步,他聽到自己的呼吸短暫地凝滯,隨后,彎腰撿起散落于腳旁的碎石,正欲往深處拋,但當火把照亮足尖所踩踏著的細長血痕時,燕羽衣瞳孔驟縮,旋即肩膀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并非恐懼,也絕對不是憤怒,感官的刺激令神經(jīng)下意識地緊張,直接讓埋藏在身體里的那份對于危險的警覺爆發(fā)。
在未知全貌前,燕羽衣所有的情緒都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改變,但這次——
他猛地取下墻壁的火把,燃燒著的明亮在蕭騁面頰一閃而過,僅僅只是這么極其短暫的瞬間。
對視,目光相觸,男人的眸色從疑惑至陰郁,只用了半瞬。
他同樣發(fā)現(xiàn)了地面的異樣。
“我沒有學過血痕鑒定。”燕羽衣提起寬大的衣擺,他今天穿著的并非尋常便于行動的騎裝,只能隨便將袖袍四角全部系起來,起碼從腕至肘這段距離,是完全能夠利落活動的。
蕭騁從他手中取走火把,掛回墻壁,隨手往里頭拋了個什么,亮光一閃而過,隨后以瑩瑩之色滾入最深處。
“那是什么?!毖嘤鹨聸]看清。
“……”蕭騁抿唇側耳傾聽,并未立即回應燕羽衣。
燕羽衣又伸出手碰了碰他。
男人轉(zhuǎn)而握住他的手,調(diào)轉(zhuǎn)前后,改為原先說好的,他在前,燕羽衣跟隨。
“夜明珠?!?/p>
價值千金的珍奇,在蕭騁口中輕飄飄地比鴻毛還便宜,男人掀起眼皮看了看欲言又止的燕羽衣,忍不住用指腹揉一揉他跳動頻率很低的脈心。
“從這里至聲音消失,簡單計算深度,大概是一百二十米左右。在地下修這么長的甬道,還得承受地域限制,凍土不好挖,這種程度的建筑,非必要不會選擇遺棄?!?/p>
有蕭騁在,燕羽衣很少消耗至精神完全萎靡,這就是有人商量的好處,不必事必躬親,商量間甚至能夠得出新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