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羽衣聞言,極淺地沖蕭騁笑了下:“我一直都是我,蕭騁,我從來都不會回頭看?!?/p>
但那份對兄長的愧疚,與想要與他分出勝負的決心,并不會因為與兄長的決裂而產(chǎn)生任何糾結(jié)。
燕羽衣收起笑意,說:“他想殺我,卻也真正保護了我十幾年。而在失去他后,我才逐漸明白他的壓力。蕭騁,就算是你現(xiàn)在想殺了他,或是別人意欲對他圖謀不軌,大抵……大抵我還是會幫助他的。”
“是燕家迫使他變成現(xiàn)在這副模樣,他可以怨恨所有人,但只有我,我不能始終保證自己能夠站在洲楚的角度,行使計官儀必須要我遵守的規(guī)則?!?/p>
蕭騁微不可聞地嘆息,眼皮略微抬了抬:“就算你決定親手解決他,但以我看來,小羽,你的手不能沾染屬于燕氏的任何血?!?/p>
尤其是實打?qū)嵤刈o燕羽衣十幾年的人。
既然不能被他人殺害,那么解決嚴渡的便只能是燕羽衣自己。
“蕭騁?!?/p>
燕羽衣抬起下巴,眼睛忽然變得很亮,壓低聲音,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音量說:“我不想干了。”
“……”
蕭騁表情凝滯一瞬,意識到燕羽衣的意思,恍而抿唇劇烈咳嗽。
燕羽衣沒想到蕭騁竟然是這般反應(yīng),連忙起身幫忙捋順他的氣息。
男人咳得很克制,壓抑著只顫抖幾次xiong腔,竭力讓受傷的肩胛的壓力輕一些,但難免還是牽扯。
他疼得蹙起眉,但眼角還是難掩笑意。
“計官儀聽到這話會撂挑子回浣竹溪的。”他說。
燕羽衣起初也擔憂計官儀回京,見朝廷腐朽無望,決意打道回府。但事實是,計官儀滿腔熱血撲進朝堂,哪里還有當年心灰意冷。自然,也有君主看似可堪大任的原因,但歸根結(jié)底,還是他想要重整旗鼓。
有一個計官儀足矣,朝堂不該再有燕氏這般的超級世家。
燕氏不退,便無法有更優(yōu)秀的武將登臺?;实垡囵B(yǎng)的勢力,必將完全與其共同攜手成長。但這對一個完全成熟,根深蒂固的世族來說,即便燕羽衣傾囊相助,終究無法真正使得新舊老臣融合。
急流勇退,才能留給燕氏一個完美的結(jié)局。
燕羽衣又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紙條,他將它塞進蕭騁手中。
蕭騁展開,其中是一串意義不明的數(shù)字。
“這是現(xiàn)在燕氏能夠拿出的所有家產(chǎn)。”
沒等蕭騁詢問,燕羽衣主動說。
“……小羽?!笔掤G終于有些無奈地制止他,喉結(jié)上下滾動,即便面色蒼白,仍透露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性感。
“只有死人才做臨終囑托。”
燕羽衣詫異地說:“怎么會。”
“我只是讓你帶著這個數(shù)字去跟大宸皇帝談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