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惜朝此時忽然想到什么,有些不好意思說道:“老師啊,除了最開始我行走江湖,后來回到梁城都是住在春風(fēng)一渡的,老板娘管著飯食,我心里很感激,您有沒有帶著銀子,拿出來給老板娘?”
姜望笑了笑,從神國里取出幾錠金子遞給郁惜朝,郁惜朝又把金子給了老板娘,動作很自然,老板娘接的也很自然,甚至眼睛都在放光。
就在姜望他們踏出申屠府邸,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卻見不遠(yuǎn)處申屠鯤哭喊著極力掙扎對著府衙修士拳打腳踢,雖然不痛不癢,但也似惹惱了府衙修士,正要教訓(xùn)申屠鯤,是梁城鎮(zhèn)守制止,覺得沒有必要,申屠鯤的罪名足以凌遲。
狼狽癱在地上的申屠鯤渾身止不住的顫抖,沾染著大妖的妖氣漸漸顯現(xiàn),原本除了姜望沒人能察覺到的妖氣變得所有人清晰可聞。
顧揖好奇道:“是妖氣開始不受控了?”
姜望一臉驚異說道:“我之前那番話純粹是唬他的,若沾染了妖氣,因妖氣的主人死了便讓沾染者墮落,那世間怕到處都是墮落者了,妖怪不得四處給人沾染妖氣。”
顧揖茫然道:“那他現(xiàn)在是怎么回事?”
姜望凝眸說道:“想來那頭大妖已經(jīng)教了他血祭一城的方法,他現(xiàn)在真正走入絕路,是要孤注一擲了?!?/p>
血祭之法有高有低,像堰山君給予杜言若的便是極高深的血祭之法,無需什么天時地利的條件,尋常大妖自然沒有這種能耐,但都能化妖是肯定的。
而現(xiàn)在正處于大妖等待的最佳時機(jī)里。
申屠府邸有大量血氣飄浮而出,該是屬于申屠無彥等人的,血氣盡數(shù)涌入申屠鯤的身體里,讓得妖氣瞬間壯大,竟然直接壓得梁城鎮(zhèn)守他們動彈不了,血氣席卷著覆蓋半條街。
見此一幕,姜望喃喃說道:“看來申屠鯤比杜言若更符合化妖的條件,明明血祭之法相差甚遠(yuǎn),卻能獲得比杜言若更高的道行?!?/p>
所有人都如臨大敵,哪怕被血氣震懾,梁城鎮(zhèn)守仍是疾聲大吼,“阻止他,生死不論!”
未在血氣覆蓋范圍里的府衙修士戰(zhàn)役讓戾王朝或者說讓天下諸國難以喘息,導(dǎo)致后來面對大隋之師,毫無反抗之力,雖然蘇長絡(luò)并未生在那個時代,但他對降妖除魔的態(tài)度是必然的。
李神鳶卻喃喃了一句,“世上哪怕沒了妖怪,也不見得多么美好,反而因為妖怪,會讓更多人同仇敵愾?!?/p>
姜望在河畔石頭上坐下,他側(cè)頭看著李神鳶,雖然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但總覺得李神鳶像是經(jīng)歷過沒有妖怪的人間。
那樣的人間是在六百年前。
姜望稍微思忖,問道:“既然你們一開始并不在烏啼城,那留在烏啼城又是想做什么?”
李神鳶皺了皺眉,說道:“待在烏啼城只是因緣際會,沒有烏啼城,也會有其他地方,要說目的,其實是為了找我爹?!?/p>
姜望好奇道:“你爹去了哪兒?”
李神鳶搖頭說道:“只清楚人間處處有他的痕跡,卻始終找不到他的人?!?/p>
姜望又問道:“所以你那么在意朝泗巷,是覺得和他有關(guān)系?”
李神鳶說道:“算上趙熄焰的朝泗巷,在我記憶里,已是第三個朝泗巷了,第一個朝泗巷是我爹暫住過的地方,第二個朝泗巷是我出生的地方,也是我自始至終的家,同名的巷子其實并不稀奇,但的確很難不讓人在意?!?/p>
姜望撓頭說道:“你的言出法隨沒辦法直接找到他么?”
李神鳶輕聲說道:“不知是距離太遠(yuǎn),還是能力不夠,哪怕在離開渾城前我也有嘗試過,根本毫無反應(yīng),相比趙熄焰的老師,我更好奇朝泗巷的名字到底怎么來的,萬一是我爹取的,趙熄焰的老師只是借用了?”
姜望點頭說道:“無論怎樣,到那里看看就知道了,我們沿途賞賞景,偶爾加快些步伐,等到了朝泗巷,趙姑娘的老師或許便出關(guān)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