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燕瞰和鄭捕頭來到客棧。
姜望讓伙計把酒菜送至房間里。
泛著黃暈的燭火搖曳,小魚細嚼慢咽,阿空大快朵頤。
姜望把酒壺遞給對面的鄭捕頭,讓他們自己倒酒,問道:“查清楚了?”
鄭捕頭倒著酒,燕瞰直接說道:“姑且認為你沒有撒謊,王遙騫是死于夢魘,但我們一刻未曾停歇,查證錢家小姐生前事跡,能確認她便是最傳統(tǒng)的大家閨秀,沒有絲毫?xí)粔趑|盯上的理由。”
姜望皺眉說道:“錢家小姐已被下葬,夢魘殘留的妖氣本就微弱,哪怕此刻開棺,也難以找到夢魘的線索,就沒辦法確信她是否死于夢魘?!?/p>
燕瞰說道:“我很信奉死者會說話的道理,所以我去開棺了。”
姜望訝異地看向燕瞰。
燕瞰說道:“只聽錢家人以及當(dāng)初仵作的描述,沒有我親眼得見更真實,但事實上,當(dāng)初的仵作并沒有紕漏,錢家小姐的確與王遙騫死狀一致,而她沒有能被夢魘盯上的理由也是事實?!?/p>
姜望思忖道:“看來這里面又有別的情況,如果錢家小姐非是死于夢魘,偏偏又跟死于夢魘的王遙騫情況相同,要么是錢家小姐在某種契機下招惹了夢魘,要么其實就是被王遙騫殺死的。”
燕瞰困惑道:“此話怎講?”
姜望說道:“僅是猜測,若是王遙騫讓錢家小姐不知情的狀況下招惹了夢魘,但其實王遙騫又沒有對夢魘了解太深,結(jié)果反而成了夢魘會主動襲擊的目標(biāo)”
說到這里,姜望又搖了搖頭,“不對,兩人的死間隔三個月,夢魘沒道理等這么久。”
除了阿空干飯的聲音,房間里變得安靜。
燕瞰沉默片刻,說道:“或許不該糾結(jié)于夢魘,王遙騫是否死于夢魘另說,但錢家小姐的死很可能與夢魘無關(guān),按照兩人生前的感情,我確實也想不到,王遙騫會設(shè)計殺害錢家小姐的理由?!?/p>
鄭捕頭忽然說道:“王遙騫在各方面都很差勁,雖然沒有鬧出過命案,但也算惡事做盡,哪怕他很專情,可我想不通,錢家小姐又會喜歡王遙騫什么?”
阿空嘀咕了一句,“長得好看?”
鄭捕頭看了姜望一眼,又看了看燕瞰,最后低頭看著酒碗里酒水映照出的面孔,說道:“他跟我都差著幾條街呢?!?/p>
小魚平靜說道:“若是鐘情,且待她很好,又是門當(dāng)戶對,真正喜歡的話,縱使王遙騫一無是處,也總能找出許多理由,或者因家風(fēng)及性格的緣故,既有婚約,便無法拒絕,只能沒理由的嘗試喜歡他。”
燕瞰若有所思。
鄭捕頭說道:“我們雖然沒有片刻停歇的查證,但僅一日,很難真的摸清王遙騫和錢家小姐的過往,每個人都會隱藏著秘密,豈是輕易就能被揭開的?想不明白,只能代表證據(jù)不足,再想下去也沒什么意義。”
燕瞰點點頭,便直接起身告辭。
鄭捕頭忙把酒碗里的酒飲盡,跟姜望打個招呼,匆匆離開。
姜望默默吃了點菜,他僅是順便幫幫忙,最重要的還是搞清楚自己為何莫名變得更虛這件事,姜望有意嘗試再睡一覺,看看有什么反應(yīng)。
追上燕瞰的鄭捕頭,滿是倦意的說道:“就算要查案,也得歇歇,你不會想著現(xiàn)在就去查吧?”
燕瞰步履如風(fēng),說道:“相比錢家小姐的事情,我更想盡快弄清楚姓姜的是誰,要么證明其罪,要么擺脫嫌疑,夢魘什么的皆是他在說,鎮(zhèn)守大人都未曾聽聞夢魘的存在,我們很可能被他牽著鼻子走,所以必須搞明白?!?/p>
鄭捕頭強打精神,說道:“如此看來,要徹夜不眠了。”
韓偃已至磐門。
他穿著白袍,直接將劍背在背上,視線所及,便是高百丈的判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