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首輔制止張祁年再搭茬,看著端王說道:“無論戰(zhàn)或退,都有這般風(fēng)險,但戰(zhàn)在主動,退在被動,我這孫兒有些話無甚道理,可有些話也頗有道理。”
“撫仙的事觸及了陛下的底線,只是撫仙,是因為蕭時年的提前察覺,阻斷了佛陀的計劃,否則災(zāi)禍就是降臨整個西覃,到那個時候又何談戰(zhàn)或不戰(zhàn)?”
“結(jié)局沒有發(fā)生,但是既定的,有人想殺你,而且已經(jīng)行動,只是敗了,難道能反過來說他從不想殺你,你甚至要原諒他,再給他繼續(xù)殺你的機會?”
端王一時語塞。
張首輔飲了口酒,說道:“關(guān)鍵從不在我說了什么,而是陛下心意已決,我能做的,就是出主意,如何將敵人趕盡殺絕,避免或者減弱亡國的風(fēng)險?!?/p>
張祁年又忍不住說道:“素有聽聞,你的兒子呂青雉很得覃帝的喜愛,甚至有越子傳孫的意思,你這個父親要是分不清輕重,也未必不會影響到呂青雉?!?/p>
端王的臉色頓時沉了些,說道:“傳言只是傳言,我兒拜入劍宗,是我最不滿的一件事,若非如此,我與大哥也不會出現(xiàn)難以化解的隔閡。”
張祁年很意外說道:“難不成你心里想著支持自己的大哥?因為兒子很優(yōu)秀,更成了破例拜入宗門的皇室子弟,阻礙了你大哥的路,所以不滿?”
見端王沒有否認,張祁年心里不禁涌出怪異的感覺。
張首輔也是頭一回聽說這樣的情況,他端起酒盞又放下,感慨一句,“真是兄弟情深啊?!?/p>
皇室里,有此般兄弟情誼,的確非常難得。
只可惜,端王是單方面的。
張首輔倒沒覺得是端王在撒謊。
他活了那么大的歲數(shù),又是隋國的文官之首,更有著純粹的浩然氣,端王在他面前幾乎就是透明的,正因如此,他才由衷的心生感慨。
話已出口,端王就更放開了些,說道:“我大哥是嫡長子,儲君的位置就該是他的,就算不是他的,也不該落在我兒子的頭上,這完全不符合規(guī)矩。”
張祁年欲言又止,最終只能點頭,“有道理。”
端王接著說道:“而且青雉的修行天賦確實極高,可他并沒有當皇帝的能力,若是誰的天賦高誰就能當皇帝,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就不是我父皇,而是裴靜石了。”
張祁年一驚,想著你是真敢說啊。
咱們很熟么?
你嘚吧嘚啥都說?
張首輔卻很認真說道:“你們父子倆確實都不適合當皇帝?!?/p>
端王看著他說道:“西覃面臨這樣的局勢,我確實無法阻止,此來找你,也的確欠考慮,你與我父皇究竟說了什么,我也就不問了。”
“事已至此,因為大哥的事,我確實心累,也就暢所欲言了?!?/p>
張首輔說道:“若你真的想與呂奉轅回到從前,那不妨親自對他說?!?/p>
端王說道:“我講過,但種種的因素,他不信,可我會再找機會對他言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