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沒亮,屋里暗。
蕭馳野倒回枕頭上,把沈澤川面朝著自己抱回來。氅衣堪堪蓋在兩個人身上,他沙啞地問:“壓麻了嗎?”
沈澤川半夢半醒,“嗯”了一聲。
蕭馳野給他搓了搓僵硬的手臂,說:“叫我不就好了?!?/p>
沈澤川暖了起來,說:“蕭二……”
蕭馳野說:“嗯?”
沈澤川睜開眼,看著他,說:“你睡著了還叫著沈蘭舟?!?/p>
蕭馳野笑了,壓著聲音說:“日有所思咯。”
兩個人挨得近,蕭馳野被他看得心熱身也熱,才睡足的勁兒往上躥,既想逗沈澤川,又想讓沈澤川睡。
外邊咕咕叫著的不知道是什么鳥,在寂靜的夜里撲騰出漣漪。
蕭馳野說:“你前面問起香蕓,是想到了什么事兒?”
沈澤川說:“慕如是從哪里來的,是原先皇上買來的女孩兒嗎?”
“她是下邊莊子送給皇上的生辰賀禮,”蕭馳野圈住沈澤川,“最初養(yǎng)在莊子里,光是調(diào)教就費了一番功夫。我看她的籍貫是晉城人,你覺得是她?”
“皇上因為行刺案徹底厭棄了內(nèi)宦,雙祿之后便沒有親近的太監(jiān),平時侍奉在側(cè)的宮女都是精挑細選的人,能攛掇他、幫助他出宮的人只有慕如。”沈澤川說著又陷入沉思,“如果是她,總要有個理由……她如今沒有皇嗣,皇上活著她才能活,她應(yīng)該比旁人更加在意皇上的安危?!?/p>
“就是這個理,”蕭馳野說,“能布這樣的局的人,必定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得有個理由。先帝猝然駕崩,花家跟著失勢,后續(xù)影響不僅是摘掉了幾頂烏紗帽那么簡單,還波及到了大周各個地方的局勢安排。這半年里,海良宜與世家形成了對峙,勉強穩(wěn)住了局面。若是當今圣上此刻遭遇不測,對誰都沒有好處。”
“得等到皇上醒了才能知道更多東西,”沈澤川說,“此次工部出了這樣大的紕漏,潘祥杰難辭其咎,一定會被彈劾留勘。你見過戶部的吏胥梁漼山了嗎?”
“見著了,”蕭馳野想了想,“他倒是個勤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