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是個膽小的人,
哪敢冒險?”
花香漪莞爾,從琉緗手里接過青花瓷碗,往新化的湖里投魚餌,說:“沒有點膽子,哪做得了皇上心頭好?潘如貴那會兒她就很知進退?!?/p>
太后看那湖里的錦鯉爭相食餌,說:“這疫病發(fā)得蹊蹺,
原本能辦個慕嬪,按照蠱惑圣聽的名義打發(fā)了她??伤斆鳎腊ぶ噬暇褪敲馑澜鹋疲@么一照顧,后續(xù)遭罪的就只有奚鴻軒。先前打壓蕭馳野,世家也折損了魏懷興,那傅林葉也被貶斥了,說到底,誰也沒占著好處,眼下禁軍辦了疏通官溝這樣的急差,蕭馳野必須得賞。”
“奚鴻軒也該罰,”花香漪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姑母,我看他因為調(diào)入戶部考功司一事得意忘形,這禍事輪到他頭上不是巧合,他若是足夠謹慎,哪會給人暗算的機會?如今被人當成了石頭送給那蕭二踩,罰他也是該的。再者,我打聽啟東事宜時,聽說年前大雪,離北世子給了中博茨州四萬兩的賑濟銀兩,這次蕭二能把戶部說通,也有這四萬兩的功勞。別的不說,茨州因此跟離北成了患難交,往后朝廷再派布政使去管理中博六州,也得顧念幾分離北的面子?!?/p>
“此番最受益的便是蕭馳野,說是他放的疫病,也不是不可能?!碧笾讣獯晁榱损D料,灑進湖里,“慕嬪身體這樣好,怎么還沒有皇嗣的消息?打發(fā)不掉她,便只能拿捏住她。她有了孩子,哀家也不必再愁日后?!?/p>
李氏子嗣實際上并不少,但光誠帝時東宮自刎,下邊的皇子親王死的死廢的廢,只剩個咸德帝和李建恒。咸德帝在位八年,因為身體不好,只有魏嬪懷了孩子,可國喪那幾日,魏嬪也叫人沒聲沒息地投了井,便真的只有個李建恒了。李建恒登基后,宮里的妃嬪也遲遲沒有懷孕的消息。
太后看不上宦官院子里出來的慕如,原本是打算從荻城花家的余下女兒里挑一個機靈的出來,指給李建恒做妃子。李建恒不是什么癡情種,有了新歡,必然會冷落舊愛。豈料慕如不僅聰明,還很有膽量,屢次在皇上面前為太后吹枕頭風。太后想要把未來的儲君養(yǎng)在自己宮里,如今得時刻盯著慕如的肚子。
“要說受益,慕嬪也因禍得福?!被ㄏ沅羰昧耸郑八€有個弟弟,姑母記得嗎?”
“叫風泉?!绷鹁|姑姑在后悄聲提醒太后。
“哀家依稀記得這么個人,”太后說,“他不是認了潘如貴做爺爺嗎?潘如貴斬了,皇上為了慕嬪,偷偷把人留下了是不是?”
“風泉得過姑母的提點,想必還記著姑母的恩情?!被ㄏ沅魯v著太后,“姑母,他們姐弟倆人如今無依無靠,您推一推,于他們而言就是觀世音菩薩。”
太后走了幾步,說:“那風泉是個宦官,叫他回來。二十四衙門空缺那么多,琉緗,給他安排個好差事,算是全了他們姐弟的念想?!?/p>
琉緗應聲。
太后又問:“啟東回信了沒有?婚期排在了秋時怎么行,那啟東蒼郡秋日風大,你那會兒嫁過去,哀家舍不得?!?/p>
花香漪只笑,琉緗姑姑說:“老帥回信了,說是全憑太后做主,安排個良辰吉日就行。那送信的,還專門為三小姐帶了幾箱河州的綾羅綢緞,打的頭面也很用心。”
“他不該用心么?”太后笑意一斂,“他得了天大的恩寵?!?/p>
琉緗立刻矮身行禮,說:“該的,為著不委屈三小姐,啟東選的迎親隊全是有臉面的將軍,帶隊的正是戚大帥?!?/p>
太后面色微變,到底沒有動怒,只說:“哀家專門呈書邊郡,要邊沙伯陸平煙來迎,可他百般推拒,不就是沖著離北王的面子,不敢應么?陸氏都是些榆木腦袋!哀家倒想看看,日后離北能幫他們什么。戚竹音來迎……她一個做女兒的,輩分上就矮了一頭,也虧戚時雨想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