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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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書久等?！币赜裰朔畈?，坐在孔湫下方。

孔湫捧著茶碗，默了少頃，說：“老師膝下無子，由你照顧，我很放心。今日我不該提起這些事……叫他傷心?！?/p>

“老師雖然抱病歸家，但心仍然牽掛著政事，即便尚書不提，他也難以釋懷，倒不如哭這一場，也好過總是憋在心中。”姚溫玉也捧著茶碗，他撥了幾下，說，“如今局勢不穩(wěn)，老師也休息不了幾日?！?/p>

孔湫知道海良宜待他如親子，當下也不隱瞞，嘆聲說：“皇上去得遽然，我們已經(jīng)落入下風，韓氏又掌控闃都兵權(quán)，眼下太后當政已經(jīng)是不可扭轉(zhuǎn)的局面。離北經(jīng)此一事……往后該怎么辦呢？”

姚溫玉生得白，手捧著那茶碗，仿佛與瓷一般無二。他說：“事已至此，緊要的是商議對策。韓丞原職是錦衣衛(wèi)指揮使，他想要僭越進入內(nèi)閣主事，就只能求請?zhí)笙轮迹运膊⒎菦]有把柄。魏懷古因軍糧一案服毒自殺，內(nèi)閣暫出的空缺，就得由尚書替補。如此一來，朝中大事，還是得由以老師為首的諸位大人們參酌簽字?！?/p>

孔湫聞言擱下茶盞，虛心地問：“可是太后主政，內(nèi)閣更換也在她一念之間。她若是借口換人，我們又該如何？”

姚溫玉微微一笑，說：“太后主政，本就是情急之策，她不姓李，代行天子之權(quán)不能服眾。別的沒所謂，緊要的是戚家。戚竹音雖然為人懶散，不管政務，可她擔著戚家忠名，絕對不會任憑太后與韓丞在闃都胡作非為。太后既然想要拉攏她，就不會在此時失了分寸。尚書與其擔心太后換人，不如擔心韓丞的后續(xù)安排?！?/p>

孔湫說：“韓丞一心攀附太后，他已經(jīng)成功了?！?/p>

“依我愚見，恰恰相反?！币赜裉ы粗T口的雨霧，“此時看來，韓丞確實在攀附太后，可是長遠地看，反而是太后在攀附韓丞。太后能起勢，是因為皇帝沒有子嗣，朝中不可無主，迫于無奈，大家才會讓步。但是大周一定會有新的天子，韓丞手上握著的兵權(quán)才是實物，他既然敢圍逼蕭馳野，對明理堂下手，這就表明他有恃無恐?！?/p>

“你的意思是……”孔湫震驚，“韓丞難道還有皇嗣在手？”

姚溫玉吃茶，說：“光誠帝時常出宮外宿，有沒有皇嗣，不好說。只是局勢已經(jīng)到了這里，韓丞即便沒有皇嗣在手，也會想方設(shè)法推出一個人來?！?/p>

孔湫心涼了一半，他說：“韓丞有兵馬，還有錦衣衛(wèi)，都官都是拖家?guī)Э诘娜?，真的斗起來，未必肯與他產(chǎn)生沖突。他若是強行推舉一個人坐龍庭，我們……”

姚溫玉卻話鋒一轉(zhuǎn)，問：“禁軍已經(jīng)穿過丹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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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軍已經(jīng)穿過了丹城，卻還沒有到達中博境內(nèi)。蕭馳野一路疾行，士兵和馬匹都要休息，他們停在了中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