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知如果有個三長兩短,
茨州就沒有辦法跟侯爺交代。我原先想著你去了,
路上喬裝成商隊,咱們跟茶州州府羅牧還能談些交情?!?/p>
孔嶺灌著涼茶,
聞言點頭,
咽下去以后說:“現(xiàn)在同知去,路上也可以喬裝成商隊,
又有錦衣衛(wèi)隨同,
比我們自己謀劃的更穩(wěn)妥?!?/p>
周桂指了指孔嶺,
說:“你就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同知那……那樣貌,怎么喬裝成商隊?路上眼尖的一看就能瞧出不尋常?!?/p>
孔嶺嘴里含著茶葉,他看了片刻,
覺得周桂是真的不明白,
說:“你才是個老實人,
我問你,從重建茨州守備軍到現(xiàn)在籌劃茶州的生意,哪一件不是同知的提議?茨州是實打?qū)嵉啬昧巳思业暮锰?,可這天底下沒有吃白食的道理。”
周桂說:“我不明白?我明白啊!軍費如今還不上,我們用糧食補給禁軍,再把北原獵場送過去,
這不就勉強還清了嗎?同知對茨州好,茨州也在盡力還。”
孔嶺把嚼得發(fā)苦的茶葉吞下去,說:“如今我們還不上,來日更還不上。侯爺擊退了洛山土匪,給茨州留下了充裕的時間重建,我們現(xiàn)如今連兩萬禁軍的半年軍糧也供應不起。北原獵場送過去,我告訴你,那日后就是禁軍的營地兼校場,不論咱們在這里怎么劃,在別人眼里,茨州就已經(jīng)歸了禁軍。再者茶州的生意一旦做起來,這口紅利,你要怎么還同知?而且同知說要派喬天涯保護我,那喬天涯是誰?從前在闃都做錦衣衛(wèi)同知的,品階拿出來比你都大了一截,往年咱們進都,見了人家不僅要下轎行禮,還要靠邊讓路。同知讓他保護我,我一個白衣哪能真受?這樣到了茶州,到底是喬天涯主事,還是我主事?你還一口給應了!所以我說你是真老實?!?/p>
周桂沒做過都官,他一開始就在中博任職。他的老師也是他的貴人,周桂在底下做督糧道,干得很好,學問也好,他老師愛才,就把女兒許配給了周桂,周桂因此在官場上免受了許多齷齪。他后來根據(jù)資歷抬升到了茨州州府,在中博兵敗案以前仕途都算是順風順水。他不像梁漼山他們,在闃都被世家官員踩得起不來,他沒受過那份罪,所以很多彎彎繞繞的東西,他是真的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