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三百三十七章 放心，就算你失敗了也能留下（第2頁）

"試著…把它當(dāng)成你自己想說的話。"

趙牧的聲音低緩下來，帶著一種奇異的引導(dǎo)力，"想想你第一次在月下獨奏，無人聆聽，唯有清風(fēng)明月相伴時的心境。想想…你為何而歌？為取悅他人？為證明自己？還是…只為心頭那一點不吐不快的意緒？"

他頓了頓，"呦呦鹿鳴，食野之蘋，那是自然之聲，是生靈相呼的喜悅。你的歌，也該是心泉流淌的自然之聲。技法只是舟楫，渡的是心意。"

屏風(fēng)后，長久的沉默。

只有云袖略顯急促的呼吸聲隱約可聞。

趙牧的話，像一把鑰匙，猝不及防地捅開了她心中某個緊鎖的角落。

她一直將自己包裹在清冷和技藝的繭中，追求著所謂的雅正與古意，卻忘了最初觸動琴弦時，那份純粹不染塵埃的悸動。。。。。

終于，琵琶聲再次響起。

不再是零散的試音，也不再是拘謹?shù)穆锅Q原調(diào)。

一個全新的，帶著試探意味的旋律流淌出來。

它保留了《鹿鳴》的骨架，卻注入了更自由的呼吸，更空靈的意境。

開始還有些生澀猶豫，漸漸地，如同掙脫了束縛的溪流，變得流暢而充滿靈性。

那聲音，仿佛帶著月下松林的清寒，又帶著山澗流水的活潑，一種矛盾而動人的和諧。

趙牧閉著眼，手指在屏風(fēng)框上輕輕打著拍子，臉上露出了比看到金山銀山還要滿足的那種純粹欣賞的笑容。

他知道，那個被技藝和心繭束縛的云袖，正在破繭。

一曲終了，余韻在軒榭內(nèi)裊裊回蕩。

"如何？"

云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和期待，從屏風(fēng)后傳來。

這主動的詢問，對她而言已是破天荒。

"心泉初涌，清音已現(xiàn)。"

趙牧睜開眼，笑意直達眼底，"以后你的鹿鳴就按這個感覺來，曲子不必追求完美無瑕，心意到了，瑕疵也是真趣。"

屏風(fēng)后，云袖似乎輕輕吁了一口氣，指尖無意識地劃過琴弦，發(fā)出一聲悠長的余韻。

沒有回應(yīng)，但這無聲的放松，已是最大的認可。

午后，溫泉氤氳。

趙牧舒舒服服地泡在引來的活泉池中，背靠光滑的暖玉，只露出肩膀以上。

水溫恰到好處，混合著蘭芷和藥泉石散發(fā)的獨特草木清香，令人筋骨酥軟，心神俱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