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們用次絲充好絲,流入他的原料渠道,等他交貨時質(zhì)量出了紕漏,壞了名聲,你看那些看重質(zhì)量的番商,下次還找不找他做生意?!?/p>
手段依舊精準而老辣,直擊商業(yè)信譽的要害,這是釜底抽薪。
處理完商業(yè)上的反擊,趙牧的神色稍稍凝重。
他鋪開一張新的信箋,沉吟良久,仿佛在字斟句酌,才開始落筆。
這封信是給太子李承乾的,語氣卻與商業(yè)上的殺伐果斷截然不同,更像是一位冷靜的謀士在條分縷析地陳述局勢與對策。
“殿下,鄭黨新挫,必不甘心。料其下一步,不在奇物,而在常情。或劾商會賬目不清,與民爭利?!?/p>
“或劾東宮徇私,結(jié)交商賈。”
“此雖老調(diào)重彈,然積毀銷骨,不可不防?!?/p>
“請殿下即密令東宮屬官,會同戶部忠心能員,暗中復核去歲至今,所有與牧云往來之賬目,契約,稅單,務求清晰無誤,有案可查,滴水不漏。”
“另,可擇一二與鄭家關(guān)聯(lián)甚密之官員,其子弟親眷若有經(jīng)商牟利,與民爭利,不法情事,不妨…無意間,讓御史臺知曉。彼欲查我,我先查彼?!?/p>
“但切記動靜不必過大,放出風聲即可,使其投鼠忌器?!?/p>
趙牧沒有讓太子直接與鄭黨正面沖突,而是引導他進行防御性的自查自糾,確保自身無懈可擊,同時進行精準的反向施壓,將水攪渾,讓鄭黨在發(fā)動攻擊時也要掂量掂量自己屁股是否干凈。
寫罷,他仔細封好信,交給云袖道:“這封信,必須讓人面呈太子殿下。”
“是?!痹菩浣舆^信,妥善收好,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聲問道:“先生,我們…這次能撐過去嗎?”
連日來的風波與潛在的巨大壓力,讓她這樣堅韌的人,也感到了一絲源自未知的疲憊。
趙牧抬眼看了看她,忽然笑了笑,笑容里帶著一絲慣有的懶散,卻更有一種不容置疑的,源于絕對實力的自信。
“風浪來了,躲是沒用的。”
“要么被拍死在礁石上,要么…就看準時機,乘風而起。”
“鄭元壽和薩阿德,不過是兩道看起來兇猛的浪頭而已?!?/p>
說著,趙牧起身走到窗邊,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聲音平靜卻帶著強大的定力。
“至于說撐過去。。。。。。我們要的,從來不只是撐過去。”
“我們要的,是看清這風浪的規(guī)律,是踩著浪頭,走得更遠,看到他們看不到的風景?!?/p>
趙牧的話語仿佛有種魔力,讓云袖心中那絲不安悄然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