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看她這副樣子,輕笑一聲,讓她回了神。
“不得不說,喬子衿的基本功是真的扎實?!狈角鍑@道,“而且她的水平遠(yuǎn)遠(yuǎn)不止于此,但她真的很會調(diào)度,如何才能讓整場打戲看起來漂亮才是她追求的目標(biāo)?!?/p>
楚璐茗嘿嘿一笑,心中暗道:當(dāng)然啦,喬老師私底下打的更漂亮,更好看。
方清無奈道:“她也就是不愿意拍一些題材,不然她這一身功夫和演技,能給她捧回來多少獎杯啊?!闭Z氣中飄著淺淡的惋惜。
楚璐茗按了按劇本,淡然一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嘛,喬老師志不在此,開心就好?!?/p>
“現(xiàn)在就開始向著人家說話了?”方清挑眉,笑著逗她。
小兔子耳尖微紅,低下頭,聲音軟糯,“哪有,這不是實話嗎?”
許是歲月帶來的沉淀,許是天性如此,喬子衿知道自己的舒適區(qū)在哪兒,雖然偶有拓展,但大體上還是一直待在舒適區(qū)里的,她不愛同人爭那些在她看來十分無聊的東西。
不如說,她將她的銳氣,都放在了另一個方面,放在了與天相爭上。
喬子衿擦著頭發(fā)出來時,楚小姐還在書桌旁坐著,看起來很認(rèn)真,但桌面上攤開的書冊還停在她去清理自己之前的頁數(shù)上,而那個坐著的人看起來也不算開心。
垂著眼睛,發(fā)絲落在兩側(cè)肩頭,靜靜地停在空中,和它的主人一樣,格外安靜。
小鼎就落在她的頭頂,散著微芒。
喬子衿緩步靠近,輕聲道:“如果累了的話,今晚可以休息一下?!?/p>
畢竟楚小姐這已經(jīng)連軸轉(zhuǎn)了這么多天,對于尚未習(xí)慣不需要睡眠的人來說,精神應(yīng)該是已然疲憊至極了。她雖然是個嚴(yán)厲的老師,卻并非不通人情的人。
楚璐茗被她驚了一下,定了定神,輕輕搖頭,“還好,不是很累,只是在想事情?!闭f著,她抬頭看向喬子衿,定定道:“喬老師,為什么我覺得,我知道的越多,反而越不敢去做什么了呢?”
喬子衿揉了揉她的臉側(cè),坐在身側(cè),溫聲問:“怎么了?”
小兔子嘆了口氣。
她想起來,小時候,雖然父母要求嚴(yán)格,但她站在那些叔叔伯伯面前是打心底不害怕,甚至覺得在臺前講話是一件有趣且簡單的事兒。
她想要做什么,她就敢去做什么。她想拍戲想被大家看到,她就隱姓埋名去試鏡去從小角色拍起。她想和喬子衿合作,所以她去游說父母,拿來投資,促成了雙夢這一部大戲。
“……但是,我現(xiàn)在開始瞻前顧后,想的越來越多了。”
知道的越多,就越害怕。
害怕天道,害怕心魔,因為給別人帶來麻煩。
嘖,真是越來越不像她自己了。
喬子衿只是笑了一下,抬手,輕輕柔柔地捧起她的臉頰,冷咧的眉眼染了和煦暖色,輕聲道:“其實我以前,也有和你一樣的想法?!?/p>
“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心脈沒有問題,也和修道沒什么關(guān)系,就是個漫山遍野撒歡的小姑娘。后來,一樁意外把我拖到了這條路上,我也迷茫過很久……”
那時候,身上真的好痛,她甚至在怨,怨恨老頭兒為什么要救她,讓她以這樣生不如死的樣子活著。但,等她能下床走路時,剛巧趕上了一年春天,她見到了一位白發(fā)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