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雖然繼位不過三年,這個皇帝當(dāng)?shù)眠€是很成功的,主要是他上位以來的政績都是看得見、摸得著,能夠讓百姓實打?qū)嵤芤娴?,這也是他的聰明之處。
定期舉行的集市,寬敞平實的街道,綜合商超陶然坊……有灃京邸報的宣傳,至少灃京城中的老百姓都知道他們這位陛下一口唾沫一個釘,說到做到。
所以重賞嚴(yán)懲之下,線索也跟著冒出來不少。
一早點攤子的老板到衙門報官,提到有一人行跡十分可疑。
原來,自陶然坊營業(yè)以來,便成了灃京城的流行風(fēng)向標(biāo)。
近來流行的是一種雙織暗紋的面料,這種面料不僅穿在身上提氣,且紋致密,比之普通的棉麻衣物更耐磨,固色也好,關(guān)鍵價格很親民,深受百姓喜愛,來往之人十個倒有九個穿的是這種。他提供的線索正和穿著有關(guān)。
一個穿著與周圍格格不入的人,若是平時,也沒人會多想。當(dāng)此非常之際,哪怕行動再小心,落在別人眼中就好比穿著棉襖洗澡,一眼怪。
有了線索,人很快便被抓到了。刑部、大寺、暗察司三管齊下,只要還有一口氣,就沒有撬不開的嘴。
卷宗呈到秦疏面前還是熱乎的,秦疏目光掠過赤焰國,落到一個名字上,幽幽道:“朕還是太顧念親情了。”
底下的人都沒敢說話。
秦疏語氣沉沉:“謀害皇后和儲君,妄想動搖國本,不配為我秦氏子孫。張愛卿,傳朕旨意,褫奪秦瓚封號,杖五十,沂川王一支貶為庶民,家產(chǎn)充公?!?/p>
張度:“是?!?/p>
沂川王身為宗室親王,按來說,對他的處應(yīng)該和宗正通氣,只是老驪王膝下空虛了大半輩子,如今有女萬事足,他這個宗正與甩手掌柜無異,其他人更是不在秦疏的考慮范圍內(nèi)。
書房中的幾人都是知道案情的,卷宗上明明白白寫著,他們的目標(biāo)是衛(wèi)大人和太子。
幸好太子沒事!
其實,秦衡那邊也被下了毒,幸而當(dāng)初秦衡進(jìn)宮,秦疏給了他一枚健體丸,不只沉疴被治愈了,從此還百毒不侵。
秦疏輕敲扶手,微一思量便知沂川王此舉的原因。那些赤焰國的探子不過是混淆視聽的炮灰,宮里抓住的那顆釘子才是正主,那人在先帝未登基時便已潛伏起來,背后之人正是當(dāng)時同為皇子的秦瓚。
秦瓚輸給一個病秧子一直不甘心,只是他非嫡非長,到了年齡也只能遵從圣令,前去封地就藩。
后來先帝一通折騰也沒生個兒子出來,無奈選擇過繼,沂川王府終于有了機會,卻輸在他沒有早死,明明兒子更優(yōu)秀,卻讓閩南王府那個紈绔得了便宜。
秦疏上位之后不僅荒唐事沒少做,還下令將海港建立在沂川,削藩意圖明顯。秦瓚想得很明白,當(dāng)初他的次子秦疏睿是皇位的有力競爭者,秦疏坐穩(wěn)了位置,自然會秋后算賬。
秦疏在封地時不過是個紈绔,秦瓚不覺得他屁股底下?lián)Q了個位置連帶著腦子也能跟著換了,能被一個太監(jiān)蠱惑,還將人封為皇后的人能有多聰明?秦疏能有今日,全是內(nèi)閣和衛(wèi)崇的功勞,至于秦疏本人,根本不足為懼。
等到衛(wèi)崇毀了那張禍國殃民的臉,秦疏定會厭棄他,兩人生了嫌隙已是板上釘釘。至于秦衡,面目不雅自然會失去太子之位,除掉這兩個人,再加上梁首輔這門姻親,到時他們沂川王府便可坐收漁翁之利。
一下子就盯上他唯二親近的兩人,不得不說,秦瓚老謀深算。只不過,秦瓚太瞧了他對灃京的掌控力。
沂川王府,赤焰國,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這些念頭在秦疏心底一閃而過,他繼續(xù)道:“京中繼續(xù)戒嚴(yán),嚴(yán)密篩查是否還有暗探,其他州府也需注意有無投毒?!?/p>
裴雄:“臣遵旨。”
說完正事,秦疏忽然對張度道:“張愛卿,朕記得你今年四十有六。”
張度不明所以,小心道:“陛下好記性?!?/p>
秦疏看著他鬢發(fā)烏黑,滿意勾唇:“四十六,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朕看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