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殿之前,文武百官肅立,他們身著禮服,等待新君的駕到。
吉時已至,悠揚的古樂聲在天空回蕩,莊重而神圣。隨著司禮官一聲高亢的唱喏,秦疏頭戴垂珠冕旒,身著繡有九條金龍的華麗龍袍,踏著御階緩緩走來,一步步登上那個最尊貴的位置。
司禮官又是一聲高呼,群臣紛紛跪地,行三拜九叩大禮。山呼萬歲,聲震云霄。
秦疏俯瞰著腳下眾人,心跳微微加快,沒想到他第一次有資格上朝,竟然是以這樣的身份,說不激動是假的。
他的目光在距離龍椅最近的位置停留,那里站著衛(wèi)崇,今日的他身著絳紫官服,神色莊重。當他的目光與之交匯時,秦疏眼底升起一絲笑意,沖他眨了眨眼。
衛(wèi)崇微微一愣,隨即警告地看了他一眼。秦疏見此,眼中的笑意簡直要溢出來,等看到對方冷了臉,這才斂了神色。
順著九龍階往下看,站在隊伍右側的是以梁遠為首的一眾臣子,左側的則是宗室子弟。
秦疏先注意到的是一位顫巍巍的老者,如果他沒猜錯,這位應該就是驪王,按輩分,他該叫一聲叔祖。
驪王年輕時十分驍勇,只不知是殺孽太重,還是傷了根本,一把年紀仍然膝下空虛。
要說凌國皇室也是有趣,活得長的不能生,活得短的,好吧,也不太能生。天道自有其平衡之道,一飲一啄,皆有定數(shù)。
站在驪王身后的是個豐神俊朗的年輕人,讓人見之不喜,秦疏一看就知道定是那個沽名釣譽的沂川王次子。
宗室之中還有一個六七歲的稚子,豆芽菜一樣瘦瘦小小,唇色也是淺淡得幾乎看不見血色,想必就是慧極傷身的季安公子了。
目光上移,四目相對,雙雙愣住,確認過眼神,是他家臭小子沒錯了。
想到秦季安的親爹,秦疏笑了。之前他還想著要如何懲治廣平王,如今倒是不必再花費其他心思了。廣平王想要他的命,他要對方一個兒子,不過分。
秦疏的目光再次轉向衛(wèi)崇,停留片刻,有妻有子,地府待他真是不薄。身為一家之主,他也得努力才是。
繁冗的儀式終于結束,秦疏將象征正統(tǒng)的玉璽金策塞給了蘇懷信捧著,之后便姿態(tài)瀟灑地拾級而下,直奔秦季安走去。
衛(wèi)崇沒想到儀式剛過,這個不安分的就要出幺蛾子,也顧不得規(guī)矩,緊隨其后。
和他一樣提著心的還有幾位閣臣。
梁遠給張度使了個眼色,張度身為禮部尚書,今日若是出了什么紕漏,不會有人說皇上的不是,只能他來背鍋,他且要臉呢。是以雖然心下不愿,也只能硬著頭皮過去。
秦疏站定在秦季安面前,居高臨下道:“廣平王之子?”
衛(wèi)崇暗自咬牙,怕什么來什么,平時荒唐也就算了,關起門來也沒外人知道,現(xiàn)在當著群臣和宗室的面,就這么幾個字,生生讓他說出了一股小人得志便猖狂的味道,真真是有失國體。
“秦季安”仰頭看著父親,這感覺咋說呢,跟換了個爹似的,就還挺新鮮的。
秦疏在他腦門上彈了一下,“問你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