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從來不在他面前擺皇帝的譜兒,衛(wèi)崇也沒矯情,跟父子倆一同坐了。
秦衡目光在桌面上一溜,親自舀了一小碗丸子湯擺在衛(wèi)崇面前,獻寶道:“阿父嘗嘗這個,手打鹿肉丸子湯,還會爆汁呢。其實牛肉丸更好吃,只是耕牛珍貴,只能用鹿肉代替了?!?/p>
秦疏夾了一塊餅子放在衛(wèi)崇面前的碟子里:“這個是香酥餅,和丸子湯絕配。我和衡兒閑來無事,研究了不少吃食,你嘗嘗喜不喜歡。”
衛(wèi)崇看著眼前的碟子碗,眼神有些復雜。他七歲入宮,至今已近二十個年頭,對宮里的膳食再熟悉不過。
最近送去他那邊的膳食和以往大不相同,衛(wèi)崇還以為是宮里換了新主人,廚子改成了閩南口味,卻原來這菜色本就是皇上研究出來的。至于秦衡,則完全被他忽略了,不過是個小孩子,站起來也就案板高,能研究出個什么。
秦衡吃了個肉丸,“父皇,老莫做的沒你做得好吃?!?/p>
秦疏給了他一個贊賞的眼神:“確實沒我做的勁道彈牙,湊合著吃吧,趕明兒我有時間了再給你做。你阿父喜歡吃河鮮,蝦餃你別吃了,省給你阿父。”
秦衡應了一聲,原本沖著蝦餃使勁的筷子轉了個方向,夾了個包子到碗里,還沖著衛(wèi)崇露出一個無齒的笑。
這頓飯,有些過于熱鬧了。好像他們真的是一家人,在共享天倫之樂。衛(wèi)崇看著眼前親親熱熱的兩父子,懷疑他們一起被調(diào)了包。
調(diào)包是不可能的,兩人一起給他灌迷魂湯倒十分有可能,為了防止自己被灌迷糊了,衛(wèi)崇亟須一些正事來醒醒腦子。
“陛下,您怎么想到要讓吏部削減人員的?”
秦疏嘆了口氣:“我朝國祚至今也有二百余年,發(fā)展至今,貪腐、結黨,層出不窮,尸位素餐更是屢見不鮮。官員空缺的情況也不是我登基了才出現(xiàn),既然之前沒出什么問題,就證明現(xiàn)有的官員夠用。與其讓某些人在那些位置上安插人手,結黨營私,還不如干脆取消算了。這樣,暗察司也能輕松些,你也能多些時間來陪我?!?/p>
衛(wèi)崇看他說著說著又開始油嘴滑舌,有些氣惱:“和你說正事呢!”
秦疏認真道:“陪著你們對我來說就是最大的正事。”
秦衡撇撇嘴,秦疏看到,直接打發(fā)人:“吃飽了就去園子里走走,別在這窩著了,小心太子之位不保?!?/p>
秦衡不想走,他用期待的小眼神看向阿父,只可惜阿父并沒有接收到他的信號,只能順著父親的意思,不情不愿地逛園子去了。
秦衡走了,衛(wèi)崇一個眼神,其他人也都被打發(fā)了出去。
衛(wèi)崇現(xiàn)在挺矛盾,那感覺就像是嫁了個二世祖準備當家享福,婚后又開始嫌棄對方不上進。這個念頭一起,他首先就被雷了夠嗆。
衛(wèi)崇擺正心態(tài):“陛下難道是想學先帝,不去上朝了嗎?”
“朝還是得上的,不過得改改規(guī)矩。”秦疏伸手將人抱到腿上。
反正屋里也沒其他人,衛(wèi)崇也就隨他去了,只問,“陛下想要怎么改。”
凌國實行的是每三天一次大朝會,平時都是小朝會。大朝會在宏政殿舉行,小朝會在內(nèi)書房議事。不管是大朝會還是小朝會,五更天就得到,每旬休沐一天。
秦疏也是個打工人,受夠了其中艱辛,“現(xiàn)在還好,等再過一個月,天亮得晚了,摸黑上朝不說,還得餓著肚子醺蠟油,我可不想遭那個罪?!?/p>
衛(wèi)崇知道他從小高床軟枕,是個不能吃苦的,開口詢問:“陛下可是有了什么主意?”
秦疏笑道:“不如改為每旬的旬中、旬末各休一日,每日辰時中上朝,如此那些老大人也能有時間養(yǎng)養(yǎng)身體,正當年的也能儀容,奉養(yǎng)親人,教養(yǎng)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