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cè)面是一整排的書架,
書架上擺滿了各類書籍,散發(fā)著淡淡的墨香。
墻上掛著幾幅字畫,
筆鋒蒼勁有力。桌面上是一本攤開的書,只書寫了幾行,月光下,
依稀可辨,他努力辨別,也僅僅只認(rèn)得有限的幾個。
一種敬畏感油然而生,眼前的一切,都是他所無法跨越的東西。
其實,
他與秦大哥相識也不過才三天啊,他一個戲子,到底是怎么敢的?
霜華影忽然覺得有些呼吸不暢,他走到窗前,一把推開窗戶,一陣微風(fēng)拂來,他大口地吐息,終于覺得xiong口不再窒悶。
窗前,紫茉莉開得正盛,馥郁的香氣在月色下?lián)u曳,靜謐而美好。
可他知道,當(dāng)陽光普照時,它們就會悄然閉合,將自己的嬌艷隱藏起來,仿佛前夜的絢爛只是一場短暫的夢境。就像他,一旦走下舞臺,走出戲園子,又有多少人會真心追捧?
秦大哥此時迷戀自己,以后呢?
良辰美景奈何天,杜麗娘和柳夢梅有情人終成眷屬,可那終究只是畫本子,霜華影心下酸澀,一段圓潤的念白脫口而出:“生生死死隨人愿,便酸酸楚楚無人怨……陰雨梅天……”
正在他顧影自憐時,忽然聽到一句“生死何足惜,唯有夢難撇”,語調(diào)鏗鏘,有如驚雷。霜華影沒防備,心下一哆嗦,什么愁什么怨,頓時全部煙消云散。
他抬眼往聲音來處一看,就見剛剛還掛在心里的那個正大踏步往這邊走呢。
秦疏走到窗前,隔著窗跟他說話:“怎么樣?我唱得還不錯吧?霜老板指點指點?”說著還把臉湊過去,眨眨眼,賊忒兮兮地。
霜華影翹起蘭花指,作勢將人輕輕往外一推,另一只手輕撫心口,夾著嗓子道:“說話這么大聲音作甚,嚇?biāo)琅伊?。?/p>
秦疏連忙拱手作揖,說話卻正常起來:“你可真夠敬業(yè)的,大晚上還得唱上兩句,我想著自己成功晉升家屬,怎么的也得配合配合吧?!?/p>
霜華影小聲嘟囔:“誰是你家屬,我還沒答應(yīng)你呢?!闭f著抱怨的話,耳根卻是慢慢紅了。
秦疏撲哧笑了,“進(jìn)了我的門,可就由不得你了?!?/p>
他單手撐著窗戶,長腿一伸,輕巧地躍進(jìn)窗內(nèi),拉著人在桌邊坐了,隨手拉開了燈繩,暖黃的光瞬間充滿屋子:“不是讓你躺一會兒休息嗎?怎么起來了?”
霜華影仰頭,棚頂暈染出一個好大的光圈,中心像是鑲嵌了一顆小太陽,“這房子竟然裝了電燈啊。”
秦疏:“裝了也沒多久,我晚上習(xí)慣寫點兒東西,有電燈更方便些。”
秦疏知道,電燈于此時的國人來說,還是個稀罕玩意兒。大家照明更習(xí)慣用油燈,有錢人家會用蠟燭??墒撬?xí)慣了現(xiàn)代化的便捷,沒有電,真的很不方便。他不只裝了電燈,還打算把電話也安排上。
秦疏看他仰頭看個不停,伸手將他的雙眼遮住,“別盯著它看,小心一會兒眼睛花了?!?/p>
霜華影眨了眨眼,纖長的睫毛掃在秦疏掌心,癢癢的,讓他有些蠢蠢欲動,他連忙將手撤了下來,擔(dān)心自己一個把持不住,再把人嚇到。
反正人已經(jīng)落到碗里了,他大可以跟愛人好好享受一下戀愛的心動甜蜜。
霜華影眼睛有些水潤,也許是剛剛盯著電燈的時間太長了吧。他的目光在秦疏面上停留片刻,眼波流轉(zhuǎn),視線就落在了攤開的書上。
剛剛他就看到字的下面有一團東西,此時在明亮的燈光下,才看清那是一盤菜的圖案,有些驚訝道:“這是菜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