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不用看周既衍都能知道是給誰打的了,他走過去,半蹲著,“花都干了,別撿了,明天讓阿姨過來收拾?!?/p>
季淮凜像沒聽到他的話,固執(zhí)地全都拾起抱在懷里,他垂下眸,神情逐漸變得溫柔。
但很快,他卻似哭似笑地坐在地上,手撐在曲起的膝蓋上,拿著花的手壓向心臟,面容幾乎是崩潰,聲音已經(jīng)是哽咽得不像話,“這里好痛……我真的要瘋了……”
周既衍再次呆住了,他和季淮凜從穿開襠褲就認識,從來都沒見這男人這樣脆弱過,現(xiàn)在看著季淮凜這樣他心里也實在好受不到哪里去。
他拍了拍季淮凜的肩,卻不知該如何安慰,“阿凜,別這樣。”
他的話完全起不到什么作用,只能是眼睜睜看著季淮凜眼角不停有淚涌出。
打破僵局的是那支躺地上響起鈴聲的手機,周既衍過去撿起來,看了眼屏幕,“阿凜,是你家老爺子?!?/p>
季淮凜沒吭聲,臉上早已沒有了剛才那副樣子,面色不霽地抱著向日葵走到陽臺,小心翼翼地把它們都chajin了空的花瓶里。
“好受點沒?。俊敝芗妊苣贸鰺熀谐榱烁鰜磉f給季淮凜,“抽幾口啥煩心事都沒有。”
季淮凜沒接,目光落在外面的燈火輝煌上。
當初買這里就是為了能讓姜靜之看到整個北京城的夜景,他真慶幸她看到了。
周既衍把那根煙塞自己嘴里咬著,“你這地兒是真的好啊,改明兒我搬進來住兩天?”
“回去吧,讓我自己待會兒?!奔净磩C在藤編椅上坐下,睨了眼對面那張椅子。
他總愛在這個位置寫程序,姜靜之會在那個時候端著杯果汁坐在他對面,有時她會咬著杯沿,一雙明亮清澈的眼睛認真地看著他做事。
周既衍大喇喇地坐在空著的那張椅子上,不無擔心地擰著眉,“別介啊,哥們怕你一個人在這要忽然想不開了我怎么跟你家老爺子交代,誒對了,你剛才不接他電話,指不定現(xiàn)在已經(jīng)讓人過來綁你回醫(yī)院了。”
“你給他回個電話?!奔净磩C解了襯衣的頂口,懶散地往后椅背上靠,閉著眼,看不出什么情緒。
周既衍嘖嘖兩聲,懷疑剛才那個要死要活的人是不是他看走眼了。
"行唄,我去就我去,不管怎么說你家老爺子也不可能把脾氣發(fā)我對吧。"
十分鐘后。
周既衍灰溜溜地從客廳走出來,趴在欄桿上深深吐了口氣,“季老真不虧是久居上位的人啊,他一開口我屁都不敢放了,整整訓了我十分鐘。”
他轉(zhuǎn)身倚靠著欄桿,拿出打火機把剛沒點的煙點燃。
季淮凜聞到煙味,皺眉,“別在這抽?!?/p>
“怕什么啊?!敝芗妊芡铝丝跓熑?,“她又不會回來了。”
馬上意識到自己又說錯話了,周既衍趕緊轉(zhuǎn)身裝模作樣地找煙灰缸,煙灰缸沒找著,找到了個陶瓷筆筒,湊合著用吧。
季淮凜明明沒睜眼,卻似乎能看見他手上拿的東西,撂下一句話:“那上面要是沾上了點兒煙灰你就滾出去?!?/p>
“哈?”周既衍嘴抖了抖,煙灰掉在了地上,他仔細打量了手上的筆筒,看見左下邊寫著那幾個字,“得,是她去陶藝館給你親手做的對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