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鈴碎響,紅綢垂落。曉羨魚將傘撐開在他頭頂,邊為他拂去身上落花,邊道:“你這身子骨,以后去哪兒都得撐著傘,記住沒?”
聞鈴傘乃法器,內(nèi)蘊庇佑法陣,病歪歪的倒霉鬼待在傘下會更安全。
奚元乖巧道:“好?!?/p>
曉羨魚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他手上仍舊血痕猙獰,不像方才一瞬消退。
難不成是因為這回傷得更嚴重些?
“是不是很疼?”她問。
“疼。”奚元的語氣流露出幾分脆弱,“小仙姑,幫幫我?!?/p>
倒霉鬼這么坦然求助還是頭一回,看來已經(jīng)疼得不行了。曉羨魚問:“怎么幫?”
奚元俯首湊近些許,循循善誘:“你碰到的地方,會緩和些?!?/p>
“……真的假的?”曉羨魚微頓,狐疑地瞄他一眼。那雙點墨眸烏漆漆的,空澈又無辜,不似說笑。
她想起奚元曾說過的,有她在時,天道威壓會稍減幾分。
……好吧。
曉羨魚思索片刻,小心翼翼地拉起他受傷的手,捏了捏泛紅的指節(jié)。
“這樣?”她不甚確定地問。
奚元低低“唔”了一聲,似乎認真感受起來。片刻,卻將手貼上了她的掌心,收攏,與她十指緊扣。動作行云流水,十分自然。
“這樣?!彼朴频馈?/p>
曉羨魚聽著他隱隱上挑的尾音,覺得不太對勁。正要出聲質(zhì)疑,卻看見他手上血痕竟真的開始消退,蟄伏回到深處。
“怪了,還真奏效。”曉羨魚犯起嘀咕,“究竟什么原理?”
奚元搭下眼簾,長睫遮住眼底的一點愉悅之色?!岸嘀x小仙姑?!?/p>
謝完,似乎并沒有松手的意思。曉羨魚估摸著他還是有點兒疼,干脆就這么牽著他回竹舍。
雖然事出有因,但這動作還是太親昵了些。曉羨魚頗不自在,主動找話題:“你放心,沈疏……首席給我派了任務(wù),約莫這兩日便出發(fā)。屆時遠離霜天臺,你也能好受些了?!?/p>
她的任務(wù)屬于內(nèi)部機密,但奚元身份特殊——打從他被收入聞鈴傘時起,便在法器限制之下,與法器主人有了無形的契約。
嚴格來說,他是她的所有物。帶上他沒什么問題。
奚元溫聲答:“好。”
“對了,商公子回瑤州了,說是要潛心修行三年,努力通過試煉進霜天臺呢。”曉羨魚老氣橫秋地感慨起來,“還非要與我賭什么三年之約——年輕就是好。”
“是么?!鞭稍p笑一聲,“祝他好運?!?/p>
這話由一只倒霉鬼說出口,也不知算祝福還是詛咒。
曉羨魚悄悄瞄了他一眼,直覺他不大喜歡商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