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盈山深處那些盲村啞寨里偷跑出來的么?
可她瞧著分明不盲、更不啞。
小姑娘猶豫片刻,又跪下對著那墳結(jié)結(jié)實實地磕了幾個響頭,口中帶著隱隱哭腔念著:“安息吧,阿姐。我從沒害過阿姐,你安息吧……”
她腦袋在地上磕出令人心驚的悶響,最后抬起頭時,腦門已經(jīng)擦破了皮,浮出一層血印。
她眼中含著淚,哀求似的道:“阿姐,不要再纏著我了?!?/p>
這話說完,她抹了一把淚,欲爬起身離開。
就在這時,一陣嘈雜細(xì)碎的腳步聲緊接著傳來。
小姑娘睜大眼睛,瞧見幽暗中逼近的兩盞火燭,那火光分明暖融融的,此時在她看來,卻猶如直勾勾凝望而來的一雙鬼眸。
她臉上劃過絕望神色,糾結(jié)一瞬間,將包袱解下來,飛快藏在附近的草從里。
她閉了閉眼,撫摸著自己劇烈起伏的xiong脯,輕聲道:“別怕,別怕?!?/p>
很快,尾隨而至的兩人走出林子。
一個男人,一個女人。男人瘸著腿,少了只胳膊,拄著拐,滿臉怒容地瞪那小姑娘:“阿音,深更半夜,你一個看不見東西的,偷摸跑來這里做什么?想逃到外面嗎?!”
——看不見東西?
暗中觀察的曉羨魚一愣。
那名喚阿音的小姑娘輕輕哆嗦了一下,摸索著起身,怯怯地喊了聲“爹”。
她解釋道:“不是的,我想來看看阿姐……我記得她葬在了這里?!?/p>
曉羨魚眼尖地察覺到,她方才起身的動作突然間變得有些笨拙,說話時也并未直視著對方,而是將雙眼空洞地飄向別處。
男人上前,用他唯一的手打了阿音一巴掌,結(jié)結(jié)實實,直接將小姑娘扇倒在地:“哪來的阿姐?你沒有阿姐!”
他喘著粗氣,眸子也染上幾分猩紅,不似人,倒像獸類。
阿音的肩膀一僵,她低下臉去,顫聲說著:“我沒有阿姐,我回家。”
女人沉默地走上前,扶起阿音。她扭頭,對著那男人張嘴做了幾個口型。
她是啞巴。
視野有限,曉羨魚沒瞧清她的口型,不知道她說了什么。
那男人冷哼了一聲,對阿音道:“祭神典在即,你最好給老子安分一點。前幾日雖然抓了個外來者,但寨子里還找不出合適的女孩,眼下族長正發(fā)愁呢,你少添亂——”
阿音畏懼地點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