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君執(zhí)看著沈錦喬的眼睛,不再是那死氣沉沉毫無波瀾的樣子,反而像是蒙塵的明珠洗干凈散發(fā)的璀璨光華,亮得驚人。
明明還是那張普通的臉,此刻卻仿佛換了一個人。
沈錦喬再次落子,直指敵軍腹部,一顆子,殺氣騰騰。
見此,容君執(zhí)挑眉,眼中帶了一絲笑意,抬手落子。
一局棋,你來我往,廝殺了足足一個半時辰,最后,沈錦喬輸了。
“我輸了?!?/p>
容君執(zhí)輕笑:“輸了還這么開心?”
沈錦喬道:“棋逢對手,人生快事,下棋的樂趣不在輸贏,而在廝殺的過程,遇到對的人,就算輸了,也覺得滿足?!?/p>
修長玉節(jié)的手指摸索著手中的棋子,對的人么?
“想不到你的境界還挺豁達(dá)?!?/p>
沈錦喬搖頭:“非也,這是舅舅告訴我的,外公說做什么都要做到最好,做到極致,否則就不算成功,但舅舅說,輸?shù)闷鸬娜瞬拍苴A得了,太過苛刻自己,物極必反,不見得就是好事,舅舅生性放蕩不羈,雖然很多聽起來都是他為了自己的風(fēng)流浪蕩而編出來的歪理,但細(xì)細(xì)品,倒是能悟出些人生道理。”
容君執(zhí)看著沈錦喬片刻,一杯茶飲盡都沒有答話。
沈錦喬許久沒聽到聲音,沒忍住抬頭看了一眼,卻不期然的對上太子的眼眸,目光直直的凝著她,看著清若寒泉,又似有什么在其中翻涌,深不可測。
“殿下?”
容君執(zhí)放下茶杯,斂眸:“茶冷了。”
那平淡無波的語調(diào),沈錦喬揪起來的心慢慢平復(fù),那眼神應(yīng)當(dāng)是她想太多。
不過明明才兩天而已,太子爺這理所當(dāng)然的使喚她接起來毫無壓力,轉(zhuǎn)身重新給太子爺泡茶,然后奉上。
這無比順暢的反應(yīng),她這是被使喚多了,都使喚出奴性了?o(╥﹏╥)o
外公要是知道她好好的千金小姐不當(dāng)跑來給太子當(dāng)奴才,非得扒了她的皮不可。
太子除了喝茶下棋,還是要看公文,離著梁州越來越近,送來的公文就越來越多。
車廂里對了兩大摞,還不算剛剛批好送出去的。
沈錦喬批得最多的就是店鋪里季度結(jié)算賬冊,可那也沒這一半多啊。
太子爺看公文,沈錦喬就在旁邊侍奉茶水,時不時還有大臣過來詢問太子,等待的命令。
看了整整一天,終于到達(dá)驛館,太子照樣沐浴,只是沐浴之后又開始看公文。
沈錦喬就站在旁邊研磨、斟茶、遞擦手的帕子。
花公公親手熬了一彎腰端進(jìn)來:“殿下,該喝藥了?!?/p>
太子爺放下手中的筆,轉(zhuǎn)頭看向沈錦喬。
沈錦喬嚇得后退兩步,后背頂在柱子上,全身上下連頭發(fā)絲兒都寫著抗拒:“殿殿下,屬下能不試藥嗎?”
太子爺伸手:“擦手?!?/p>
沈錦喬反應(yīng)過來,尷尬的笑了笑,然后擰了帕子遞過去給太子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