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落地寸頭、寬厚的肩背,襯衫挽在手肘露出精壯的小臂肌肉。
“哎喲,什么風把陶總吹來了!”
馬師傅把只剩煙屁股的煙蒂踩在地上,迎過去。
“上海冬天刮什么風?西北風嘍!”,陶家舶嘴角掛著笑,朝對方伸手,“碼頭抽煙罰300,我的封口費怎么算?來一根!”
馬師傅當然知道陶家舶不會揭發(fā)他們,咧嘴一笑,調(diào)侃說:“吶,我們只有利群,陶總抽得慣就拿去”。
陶家舶兜里揣著軟中華,不見外,接煙點火,一套動作行如流水。
襯衫扣子被解了三顆,陶家舶抱臂抽煙,敞開的衣領(lǐng)露出蜜色的xiong肌,溝壑分明。
“小七沒了?”
馬師傅到現(xiàn)在還心驚,“當場就沒了,下半身都被壓成肉泥,那小子運氣不好”。
陶家舶狠狠吸了一口,蹙眉問:“撫恤金給了伐”。
“批了,說是下個月到賬?!?/p>
“裝我的貨出的事,我心里也不好受。我準備了個紅包,你幫我送過去?!?/p>
老馬一愣,陶家舶準備的紅包肯定不是小數(shù)。港口大東西多,人顯得渺小又脆弱,發(fā)生工傷是常有的,陶家舶嘴上這么說,其實與他無關(guān)。
尋常老板知道港口會賠,自己不會再出錢了。
“陶總心好,我替小七謝謝你?!?/p>
“老馬”,陶家舶掐了煙,從煙霧后露出一雙清寒的眸子,他緩緩轉(zhuǎn)頭看他說:“人情歸人情,我的貨一分鐘都不能耽誤。那120個集裝箱的貨已經(jīng)給了你們15天,你給我說個數(shù),到底什么時候能裝完?”
陶家舶低沉的聲音里透著威壓,馬師傅面露難色,不敢抬頭。
“陶總,最近港口不太平,雙節(jié)貨量激增,我們?nèi)耸终娴牟粔蜓??!?/p>
“我要一個時間”,陶家舶抿直唇線,一字一句,風雨欲來。
馬師傅和陶家舶合作2年,他清楚陶總這個人沒架子,跟工人們說說笑笑,一起抽煙還時不時給點好處??伤椒置?,說笑歸說笑,辦正事是半點兒都不馬虎的。
做運輸?shù)貙ζ谙抟蠖紘栏?,說3點就不能3點01分。
今天人都堵到港口來了,敷衍不過去,馬師傅快速盤算,一咬牙說:“3天!陶總,再給我3天時間。裝船的葛師傅正好3天后排班,我們搭配得好,一定在開船之前2小時把貨裝好!”
三人一直看著陶家舶的背影徹底消失,幾個人悻悻地又點燃根煙,瘦高的工人歪嘴嘟囔著,“平時笑嘻嘻的,陶總今天怎么火氣那么大”。
墨綠色的賓利車門被關(guān)上,陶家舶沒有立刻離開,他靠坐著,眼里一層陰郁的情緒仍未退散。
他今天心情確實不好,手機臉上車載自動亮起,沒有退出的屏幕上是一封郵件。
dear,todd
hop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