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太快了,裴淮年沒有聽完整。少年人的眼睛緊緊鉤住他,裴淮年控制著瀕臨潰敗的意志力,只是刮了刮陶家舶的臉頰。
“你干嘛!”,陶家舶警惕地看著他。
“你這里有水滴”,裴淮年不動聲色地撒謊。
“哦,謝謝”,
手指在臉龐,陶家舶終于將那枚戒指看仔細了。“這是熊?”
“是的”,裴淮年轉動繁重華麗的寶石戒指,銀色的表面用細膩的工藝,其上嵌著金邊的棕熊。裴淮年念出一個old
english(古英語)的名稱,歐洲古老家族很多,幾百年的都有不少,但家族徽章能保留至今并在如今還受到外界認可的屈指可數。
“威廉家族的家族徽章是站著咆哮的棕熊。它代表威廉家族是森林中最勇敢和威猛的主人?!?/p>
“ol”,陶家舶由衷地贊嘆。
“我在德國有一處莊園,包含一片廣袤的森林,入冬以后可以打獵,你有興趣嗎?”
陶家舶誠實地搖頭,“我對終結其他生命沒有興趣”。
裴淮年聳聳肩,他問:“你在電梯里想什么?”
電梯里陶家舶低落的情緒只有幾瞬間,陶家舶擼了擼青茬,沮喪地說:“我覺得自己很沒用”。
裴淮年挑眉示意他繼續(xù)說。
陶家舶重重地吐出一口氣,從沙發(fā)上滑落到長絨地毯上,蓬松而旺盛的長絨接住他所有的重量。
他的肩膀輕微碰到裴淮年的膝蓋,“在英國,我完全幫不上老陶,我甚至還在這里闖禍”,陶家舶用手捂住臉頰,沉悶的聲音從掌心后面穿透。
他壓抑著聲線,“我現(xiàn)在的生活到底有什么價值,扔下我爸在英國享受留學生活,我覺得愧疚”。
他扭頭抬起臉,透過昏黃的光線看裴淮年,“我找不到自己奔赴九千公里來英國的意義,我很痛苦”,經歷了沖突后重歸平靜,眼前舒適的環(huán)境和絕對安全的氛圍釋放了陶家舶內心深藏已久的恐懼和痛苦。
他摸了摸頭上的結痂,李秋打破的不僅僅是皮肉,還有他藏了三個月的恐懼和掙扎。
20歲的少年,困苦和喜悅都寫在臉上,他像一只撞進死胡同,找不到家方向的小狗崽。
“tao”,裴淮年垂下眼睫,藍色眼眸被藏在一片云霧中,他說:“在我身邊,我?guī)阏揖徘Ч锏囊饬x”。
陶家舶愣了一下,這不是裴淮年第一次示好,卻是最特別的一次。陶家舶第一次拋開性別,咒罵,抗拒,認真思考裴淮年說的意思。
他說他會帶自己找到奔赴近萬里的意義,可真的有這個意義嗎?
他不知道,他更不知道的是自己琥珀色的眼眸倒映出裴淮年的身影,逐漸加深。
裴淮年換了個姿勢,用更溫柔而深沉的聲音說:“如果你需要考慮,我完全可以理解”。
他伸手觸摸陶家舶的后頸,光滑帶著一如既往的熱,他緩慢地收緊掌心,輕柔又強勢的掌握人類最脆弱的部位。
出口又是紳士極了的做派,“因為我之前對你的追求不合你的心意,為此我非常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