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族們生活在巨大的空中花園中,向下眺望,只有霓虹內(nèi)透出來的光暈,以及連接起大廈的寬廣、明凈的玻璃走廊。
而那些望不盡的高樓大廈的下方,才是真正民眾生活的區(qū)域,狹小、泥濘,被掩蓋在沒有光線的最底層。
維恩很開心,一路上,眼睛亮亮的,目光在沿途的風景上流連,魏邈導航了一家相對熟悉的餐廳,干脆把他放下來,讓他趴在抱枕上看。
這會兒天已接近深黑,餐廳上座率卻相當高,剛下車,便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萊爾!”
溫彌從車里探出半個腦袋,頗為驚訝地問:“好巧,你也過來吃飯?。俊粚?,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他金發(fā)被風吹得蓬起,露出些笑意,車內(nèi)同行的一名金發(fā)雌蟲同樣也轉(zhuǎn)過臉,魏邈和對方對上視線,才發(fā)現(xiàn)這位雌蟲和溫彌長得有七八分相似,只是眉目更立體一些。
目光一觸即分,魏邈禮節(jié)性地對著對方點點頭,扶了一把想要直接從車上跳下來的溫彌:“今天下午。”
因為涉及反叛軍,軍部封鎖了消息,幾乎沒有蟲知道托爾星具體發(fā)生了什么。
溫彌抬高聲音:“好啊,你回來竟然不先告訴……”
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溫彌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他不由自主地收回了扒住魏邈胳膊的手,立正了一些,強行壓住恐懼,硬著頭皮上前問好:“……晚好,柏布斯議員長?!?/p>
奧蘭德抱著維恩下了車,隨意地看了眼溫彌,點了點頭。
行李
在這家餐廳碰見溫彌,倒也不是多意外的事情。
這本就是貴族雄蟲們閑得沒事兒常來玩的區(qū)域,魏邈純屬是照貓畫虎,就像是在醫(yī)院碰到病人、公司里遇到領(lǐng)導,太空里碰上喜之郎果凍,都在既定刷新npc的范疇。
氣氛突然凝固了一會兒,奧蘭德唇角保持著一個微微上揚的平緩弧度,站在魏邈稍后一點的位置,姿態(tài)恭謹,如同一個漂亮的花瓶,點綴得并不喧賓奪主。
他顯然沒有越過雄主,和一名陌生的雄蟲攀談一番的興致,尤其是這位雄蟲之前和他曾經(jīng)有過一點不算瓜葛的瓜葛。
一般來說,雄蟲們出游,雌君就沒有什么可以發(fā)揮的余地了,只需要在一旁耐心等候、及時侍奉就可以。
但誰也沒有辦法真就這樣把他給忽略了。
溫彌打完招呼,不用再直面奧蘭德,肉眼可見地煥發(fā)了些生機,干脆利索地躲在萊爾身邊,依然有些如芒在背。
他多少有點兒佩服萊爾。
一名雄蟲能夠擁有這樣堅韌的心態(tài),干什么事情都會成功的!
如果說五年前,奧蘭德·柏布斯尚且還歸屬于繼承者的范疇,可以打聲招呼,用平視的目光對待,在五年之后,能夠有資格和對方對話的,已經(jīng)不再是他們這一批晚輩了。
就如同平民與貴族之間隔著天塹,聯(lián)邦的貴族與貴族之間,同樣存在著巨大的鴻溝,劃分出三六九等的差異,血脈和姓氏構(gòu)建起一座漫長的、永不風化的金字塔,而毋庸置疑,奧蘭德是站在這座金字塔尖的雌蟲。
溫彌即使再沒有意識,他也知道,不能在對方面前失敬。
車內(nèi),那名和溫彌同行的雌蟲同樣打開了車門,對方的手指骨節(jié)白皙、身材頎長,面容卻比一般的雌蟲略顯的蒼白一些,反倒顯得清雋、溫和,溫彌介紹道:“這位是我的堂兄,伊維·科維奇,應該是法院的……審判長?”
他語氣不確定地游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