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藺管事也不再吭聲了,將墻角靠著的羊皮囊,傾斜倒水,下頭接個陶缽刮洗野淮山。
這羊皮囊足有半人高,是將羊皮完整剝下鞣制成的,各個口子都細(xì)密縫緊,只留下個小口,注水和取水。
將淮山刮皮洗凈后,剁成小塊丟進(jìn)了羊蝎子湯鍋里。
待眾人都圍攏火塘,他在每人身側(cè)都放了盆腌好宰成墩的羊肉,領(lǐng)著大伙兒穿。
竹扦子一端已被削尖,兩三坨肥瘦相間的肉墩,貫上尖尖處,間或還有些羊下貨混里頭。
一旁的藺娘子搭了個木梯子,爬上牧寮頂,撈了個吊著的小革囊,從中倒了把香料。
莫婤瞧著有小茴香籽、孜然、八角……
藺娘子都在石缽里錘了,灑在大伙兒穿好的羊肉上。
見眾人都熟練后,藺管事從床底搬出個鐵架子,洗凈擦干后,放火塘上烤。
火塘里燒得噼里啪啦,火舌舔舐著鐵架,都臊紅了。
藺管事忙喚了大伙兒,將穿好的羊肉,尖朝里,一串串放上鐵架子炙烤。
不多時,升起淡淡白煙,羊肉的肥膘被烤得焦黃流油,膏脂滑到火塘里,又濺起陣火星子。
藺娘子還從柜頂掏出個裝野蜂蜜的瓦罐,用羊毛刷給冒油的羊肉又裹了層蜜兒。
火炙下,肉香與蜜香,同火塘的煙火氣糾纏。
一時間,屋子里能清晰聽見,眾人此起彼伏地咽口水。
“熟了,開吃開吃!”
見烤得全乎兒了,藺娘子招呼大伙兒吃起來
此時鐘管事的身后,已經(jīng)藏了四五根竹扦子了。
“哇——”
方才太著急吃,沒等得及藺娘子刷蜜,嚼了口裹蜜兒的,深覺虧大了。
見鐘管事吃得這般香,楊嫂子忙拎起一串欲入嘴,也不知是她沒貫緊,還是流了油滑,羊肉滾進(jìn)了火塘。
也不嫌臟,她眼疾手快,用竹扦子掏了灰,找到掉的肉刺緊,都不吹兩口,一下塞進(jìn)了嘴里,燙得“嘶哈——嘶哈——”也不吐。
趙媽媽同莫婤亦吃得噴香,根本沒工夫笑他們,扯完根扦子,又拿起下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