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衍無所謂地聳肩,說:“院里沒有其他人,你放心吧。”
第一次到程家,楚望心里多多少少有些許不自在,程衍看他拘謹(jǐn)?shù)哪?,也不逗他了,輕聲道:“說吧,遇到什么事情了?”
楚望直愣愣地看著他,平靜的眼眸里有深沉的哀痛,開口聲音也有些無助:“程衍,你能不能借我一筆錢?”
“大少爺,飯菜送來了!”
程衍猛地轉(zhuǎn)頭看向一腳已經(jīng)踏進(jìn)來的小廝,咬牙切齒說:“難怪你的名字叫疾風(fēng)。”
小廝非常恭維:“是大少爺取的名字好!”
程衍無語了,揮了揮袖子,說:“飯菜到了就先上吧?!笨闯劾锏乃紤]幾乎不加掩飾了,他輕聲說:“先吃點(diǎn)東西填肚子,再說?!?/p>
楚望聞著飯菜的香氣,遲鈍地感覺到了饑餓,也只能跟著點(diǎn)頭應(yīng)聲了。
飯菜擺上桌后,程衍斥退了殷勤的小廝,把門干脆都關(guān)上,自己給楚望布菜,邊問他:“邊吃邊說吧,出什么事了?”
他怕不先問清楚,兩個人這頓飯都要食不下咽了。
楚望沉默地任由他動作,過了許久自己才反應(yīng)過來,坐直了說:“我、我自己來吧!”
程衍搖頭,拒絕了他,只說:“你一定餓壞了,先喝口湯,熱了熱腸胃。”
可惜現(xiàn)在在程府,他總不能和在書院里吃午餐一樣,故意只拿一個竹筒盛湯,哄騙楚望和他一塊喝。
楚望自己握著調(diào)羹,喝了一小口湯,盯著湯面上搖晃的油,慢慢開口:“我母親生病了,我想請個大夫去給她看病。”
“嘩啦——”
楚望迷茫地抬頭,卻看到程衍手忙腳亂低頭去撿筷子。
他有些懵懂地眨巴著眼睛,不知道程衍怎么反應(yīng)比他還劇烈。
楚望簡單地說了一番,前天晚上回到家后,發(fā)生的事情。
楚望父親去世得早,從小就是母親艱苦地拉扯著他長大,一個弱女子,每年都要自己一個人種幾畝地的農(nóng)作物,過分的勞累幾乎壓垮了她。在供楚望讀書了之后,楚母的身體就每況愈下,落下的病根也慢慢顯露了出來。
楚望回家,才發(fā)現(xiàn)母親居然已經(jīng)癱瘓?jiān)诩?,臥在床上,無法自理。
而因?yàn)樗枪褘D,住的地方又偏遠(yuǎn),平日里村中和他們家來往的人并不多,如果楚望沒有回來,那后果將會不堪設(shè)想。
“……村里有個赤腳大夫,我找了他去看,他說他無力回天,讓我……讓我準(zhǔn)備給娘親的后事?!?/p>
楚望吸了吸鼻子,說到最后聲音沙啞又帶著鼻腔,用手捏住自己眉心,竭力遏制著淚水落下來。
程衍沉默著聽完,一把將他攬入懷里,輕拍他的肩膀,語氣也有些苦澀:“別擔(dān)心,我陪你回去看看。”
楚望知道,母親的情況已經(jīng)非常危急,他本來想雇村里的牛車送他和母親到縣里來,但牛車的主人不肯,覺得晦氣,而且,按楚母的狀況,山路顛簸,楚望其實(shí)也不那么敢輕易冒險,帶她離村。
無可奈何,楚望只好自己返回碧潭縣,準(zhǔn)備找一個更有能力的大夫去楚家村,看看能不能救救他的娘親。
只是,他的積蓄根本不夠請縣里的大夫出外診,唯一能想到幫忙的,只有程衍了。
楚望被程衍抱住,沒有抗拒,任由著他安撫的動作,等情緒慢慢平息下來,才直起身,搖頭輕聲道:“沒事,你現(xiàn)在不是很忙嗎?我自己就可以了。”
程衍說:“其實(shí),我的醫(yī)術(shù)很厲害?!?/p>
饒是楚望現(xiàn)在陷入悲痛的情緒中,也被他這話嚇得愣住,半晌過來才說:“現(xiàn)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p>
程衍捧著他的臉,兩個人湊得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