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鳴笛,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差點直接闖上馬路,只能生生停住腳步,卻還是癡迷又瘋狂地盯著屏幕。
但是,新聞報道很快結束,畫面切換到其他的內容。
程一彬直愣愣地站在路邊,好像失魂落魄。
他畢業(yè)至今,已經(jīng)五六年了。
程一彬回想起,程衍第一次帶楚望正式介紹給程家人認識的事情,至今也有五年的時間。
程家沒有人敢和程衍唱反調,他對待他們這些有血緣關系的親人,僅僅是尊重母親,漠視其他的人。
所以,他帶回家的對象是個男的女的,是普通人類還是稀有的人魚,也沒有人敢反對還是提什么意見。
程一彬總以為他表哥對楚望,也不過是懷著好玩的心思,沒有那么認真。
他心里暗搓搓懷著難以啟齒的念頭,在等著程衍拋棄楚望,在等著楚望孤獨無助,等著自己能幫助他的機會——去償還他,去向他懺悔。
但是他沒等到。
等到的是程衍牽著楚望的手,帶他見過程家的所有長輩。
長輩們都害怕程衍,非但不敢說出難聽的話,還要笑得慈愛地給楚望送見面禮。他們沒有辦法結婚,但見過長輩,比結婚還更正式。
程一彬記得很清楚那天的場面,因為從那之后,他幾乎沒有什么機會,能明目張膽地看見楚望了。
也記得在看到他的時候,程衍漫不經(jīng)心地朝他笑了下,和他說:“看在你喊我一聲‘表哥’的份上,以后見到小望記得喊‘表嫂’。”
那笑容分明是在嘲諷他,但是其他程家人卻很想知道他什么時候和程衍關系融洽,旁敲側聽地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讓程衍松口,把財產(chǎn)給他。
程一彬覺得自己一生中做過無數(shù)的錯事。
回想起來,只有這一件讓他痛不欲生,還一直到今天,也在對他進行凌遲。
程一彬姍姍地到了公司,不情不愿地進入到里面。
公司里已經(jīng)持續(xù)兵荒馬亂很長一段時間了,他一進去,前臺接待立刻喊他:“程董,其他股東都在樓上,等著您開會?!?/p>
在她說話的時候,旁邊的前臺正在往紙箱里收拾自己的東西,顧不得和成為過去式的東家打招呼,準備著辭職離開。
而一到會議廳,程一彬立刻被幾個股東圍住。
“程一彬,你架子可真大,今天股東會議,你缺席了整個上午!”
“公司現(xiàn)在這個局面,還不想著如何挽救,實在可恨!”
程一彬很少被人指著鼻子罵,但是現(xiàn)在幾乎都已經(jīng)習慣并麻木了。
公司經(jīng)營不善,虧損嚴重,而且問題出現(xiàn)在他輕信的手下叛變。他們公司僅僅是依附著程家的庇佑,才把生意做大,現(xiàn)在大廈將傾,員工們尋找著出路,股東們著急著拋售手頭的股份。